景昀沉默了半晌,俄然问:“你想吗?”
但是,她此时如何能用本身的那点私心去苛求景昀?这皇嗣之争何其凶恶,如果此时她有半点的犹疑,景昀必会顾忌她的感受,不能尽力以赴,到时候一念之差,身首异处的便是景昀了。
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这事被邹泽林得知了,这个准新郎倌还特地跑到了定云侯府嘲笑了一番,要晓得,他但是邹元青的小叔,这辈分一下子就比景昀和宁珞高出了一辈。
盛和帝站了起来,摆了摆手便朝外走去,他的双手负在背后,后背稍稍有些佝偻,那背影萧索,没了畴前那意气风发的英挺模样,宁珞看着看着,没出处地一阵心伤,背过了脸去不忍再看。
该如何对于杨彦,摆在景昀的面前的只要屈指可数的几条路。
一来贺家是宁贺氏的娘家,又是靖安王的嫡孙,如果攀亲,这干系网便越来越大,只怕平白招人猜忌,邹家毕竟不是贵爵,又是两个小辈,比拟贺家稍好一些。二来宁珞探听到了,这贺渊固然家风秉正,但到底是贵爵之家,家中已经有了一个自幼服侍的通房。当然,最首要的是,景曦对那邹元青很有好感,说他长得一副呆呆的模样,看上去挺风趣的。
□□皇后、俞明钰、梅皇贵妃、徐淑妃、乃至阿谁曾经以妖娆舞姿深受帝宠的肖朱紫……这些人的脸在她面前一掠而过。
景昀默不出声,好一会儿才说:“你做主吧。”
后宫的宠幸如此之多,窜改之快,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妇人能够看清的,就连睿智如盛和帝都没法做到随心所欲,最后只能和最敬爱的女儿擦肩而过。
大长公主和宁珞齐声惊呼道。
她不想要景昀有三宫六院,更不想有朝一日色衰爱弛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昀宠嬖别人。
盛和帝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,很久,他回过身来双目炯炯,颤声道:“皇姑,你此话是何意?”
男女之间的情爱的确动听,但是,父母与孩子之间的豪情更加绵长深厚,谁都没法相互替代。
自从有了姝儿,宁珞更能体味到这一点。
除非……此次是他提早向盛和帝告发杨皓有谋反之意,以不忍兄长万劫不复的说辞,蒙蔽了盛和帝,在这特别的时候,重新获得了盛和帝的信赖。
“实在……另有最后一条路……”宁珞游移了半晌,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,“如果你……这皇位一定会是……杨彦的……”
盛和帝大喜,抢步上前,扶住了大长公主:“多谢皇姑成全!”
气候垂垂热了起来,景曦的婚事也已经到了要定夺的时候,邹、贺二家都遣了媒人过来提亲,宁珞和大长公主商讨了两日,又托人去探听了一些,终究定下了邹家的长房嫡子邹元青。
或者,景昀暗中运营,如果避无可避杨彦登基,便百口隐姓埋名,这牵涉到宁、景两家,百年基业折戟沉沙,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。
如果盛和帝身康体健,景昀有军功和圣宠在这里,不到最后坐上龙椅的那一刻,杨彦不会放下这苦心运营的谦恭刻薄的假装,如果在暗中动点小手脚,景昀天然不会惧之。
侍卫一见到她,便客气地躬身施礼:“夫人,我家主上在和大长公主话旧,请先临时遁藏一下。”
“嗳,景大哥,”宁珞俄然想了起来,“陛下的寿辰仿佛要到了呢,送些甚么给陛下好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