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这是在做甚么?”于安肥胖的颧骨凸起,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浅笑,徐行朝着她走来,这一刹时,宿世在这卧房中那混乱而血腥的一刻仿佛重新重现,宁珞痛苦地□□了一声,忍不住捂住了脑袋。
宁珞跟在大长公主身后四下打量着,只见劈面而来的宫人们比起畴前更加谨言慎行,连嬉笑声都几不成闻,个个都面色凝重。她的表情随之也沉重了起来:盛和帝……真的病入膏肓了不成?
杨彦顺手抄起一个瓷瓶砸在了门上,收回“哐啷”一声巨响,瓷片碎了满地:“闭嘴!”
不一会儿,内里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远了,有婢女进了卧房,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算了一下,又替宁珞换洗了一下。另一个婢女端上来了晚膳,鼓汁排骨、金丝蜜藕、香菇炖鸡……一个个都是她爱吃的菜。
如果盛和帝真的命不久矣,她是不是再尽力也没有效了?杨彦一旦继位,景昀必将死无葬身之地,不,说不定,他现在就在大理寺对景昀暗下杀手了……
“伤到了,叫人给我来包扎一下。”杨彦冷冷隧道。
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数年的工夫,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谙,这座西郊别院就在皇家西郊行宫的北边,掩映在一片竹林以外,扼守在这里的都是杨彦的亲信。
“为甚么说我杀了你?”杨彦却直勾勾地看着她,眼神狰狞而狂乱,“是不是景昀在你面前危言耸听诽谤我?”
杨彦轻哼了一声,举步朝外走去,走到一半又归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。
她地点的这间院子在别院的西北角,再畴昔一个院子便是别院的围墙,而那边的围墙依山而建,戍守最为亏弱。
宁珞嘲笑了一声:“瑞王爷强留臣妻的美意,只怕我无福消受了。”
内侍并没有带她们去盛和帝的寝殿,而是一起朝东边而去。宁珞坐在软轿上,不由得有些忐忑,脑中将最坏的能够想了个遍:莫非是杨彦已经掌控了皇宫,她们是自投坎阱不成?
固然宁珞并没有遭到甚么本色性的伤害,只要略带浮肿的左边脸颊和脖子上有一道被杨彦勒过的浅痕,可景勒一起上还是烦恼不已,一想到如果景昀晓得他放纵夫人涉险,他的确生无可恋。
“一派胡言!”杨彦的双目赤红,“你这是从那里听来的?竟然因为这类臆想移情别恋……”
宁珞打了个寒噤:“你和赵黛云……同谋起来要做甚么?”
“停止!”杨彦低喝了一声,眼中带着几分暴戾,“于安,你别逾矩了,我的人,甚么时候轮到你脱手动脚的了?”
宁珞吓了一跳,忍不住往窗棂旁缩了缩,定睛一看,出去的那一名身形清癯,身穿绯色内侍袍,手中拿着一盏油灯,恰是去而复返的于安于公公,杨彦最信赖的贴身内侍总管。
一见宁珞,杨彦顿时神采一变,脱口而出:“你……如何……”
一向到了半夜,他们大获全胜,活捉了十几个,残剩的死尸当场埋葬,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也全数带走留作证人。而宁珞和景勒一行人这一晚就住在了邻近城外的一个小村落中,筹算天一亮便进城,和大长公主一起入宫觐见盛和帝。
宁珞的心下稍定,朝前一看,公然,火线重檐殿顶,气势恢宏,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恰是大陈百年而建的太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