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抹冷傲之色从景昀的眼中一掠而过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黛云,停滞了半晌,徐行朝她走去,那本来锋利的双眸温和而苍茫,仿佛透过赵黛云,落在了她身上某个不着名的处所。
宁珞哭笑不得,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你这是说我没她都雅,不过比她耐看是不是?”
就着钱嬷嬷的苦瓜脸,这一顿素斋宁珞吃得非常愉悦,小羽士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,这位九女人如何这么善变?一会儿和顺可亲,一会儿娇纵率性,到底是如何回事?
他回身便走,宁珞下认识地便想挽留:“景大哥……”
孙管事恭谨地应了一声:“赵女人这边请,小人已经在蘩光阁备好了茶水。”
是景昀景云熹!
“不是,”紫晶仓猝摆手,“奴婢嘴笨说不好……哎呀……女人当然都雅……谁都比不上!”
宁珞几步便绕过院子,只见入目之处便是一大片的梨林,满枝的梨花欺霜赛雪,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山景中傲然绽放,俨如一片瑶池。
“清虚道长是你们观主?”宁珞吃惊了起来。
“不是……这……秋水你且慢些走……”
“妙玉殿里也有,技术并不比这里的差。”
说话间便有人一前一后地从门口走了出去,此中一名女道长一身青色道袍,白袜白鞋,清丽脱俗,恰是宁珞此次避之不及的秋水道长。
梨花林中一名妙龄女子身穿红色曳地梅花长裙翩然起舞,裙袂飘飘,巴掌大的脸庞上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,眉不画而翠,唇不点而朱,她伸开双臂,梨花纷繁而落,那笑声仿如碧玉落金盘,清脆地回荡在梨林的半空中。
心头的一块大石临时放下,宁珞浑身高低轻松了起来,眼看着摆布也无人,便叮咛马车在路边停下,和紫晶一起到了中间的小山坡上,拗了几株不着名的鹅黄小花,编了个花环。
还没等宁珞说话,钱嬷嬷便迎了上去道:“本来是钱府的大夫人,这边请,这是我们宁国公府的九女人,本日遇见,真是有缘。”
宁珞笑道:“姐姐如果提早送信给我,想必我能安排得更殷勤些。孙管家,可有备了生果茶水?请赵姐姐畴昔小憩半晌。”
“嫂嫂为何执意要到这里?”
蘩光阁在山庄的北边小坡前,内里只要几个嬷嬷和粗使丫环歇着,却没见赵黛云的身影,还没等孙管事扣问,一阵欢畅的笑声从前面传来。
宿世并未有此偶合,莫非这辈子有了甚么变故不成?
“哎呀这里比较宽广,陪我出来瞧瞧别人家点了甚么。”
宁国公府的别院就在离太清山不远的山脚下,坐着马车一起晃闲逛悠。山间春花绿草,一眼望去,让民气复镇静不已。
景昀转头皱着眉头看着她:“脑袋都磕破了,如何不好幸亏家歇着还跑到这里来玩?”
宁珞心中迷惑,就连甘旨的素斋也索然有趣了起来。
钱夫人矜持地笑了笑,旋即不着陈迹地四下扫了一眼,眉头微微皱起。
宁珞心中雪亮,本来,宿世那一场披着一见钟情皮郛的姻缘,只不过是两家人设想好的一场战略,安国公家心忧孙女的削发修行,祖母嫌弃父母的鹣鲽情深,因而便一拍即合。
赵黛云却半点没有分开的意义,她朝着景昀微一躬身,美目流转间媚意尽显:“景公子,刚才是我冒昧了,不如一起移步去蘩光阁,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