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事之秋,江绪连荣州之事都只得暂搁,成日脚不沾地,接连数月少见人影。
定北军昨夜八百里加急传信,着平话先生在灵州境内大肆鼓吹引川先生神通,并引出海龙王出世的预谶,宿家这边正遏止这些平话先生危言耸听,四下又传播起了数首海溢预言的儿歌,一时候海溢预言街知巷闻,闹得是民气惶惑。
宿家很有自知之明,自知已经走到绝境,等成康帝处理完海溢后患,就会拿他们来祭灵州百姓亡魂。以是也不等这缩脖子一刀,想来一招先发制人,里应外合出其不料来场宫变。
宿家也是走投无路了,天晓得好端端的怎会真生出甚么海溢之事!占有扎根的灵州瞬息毁于一旦,还不是毁在成康帝手中,想想也甚为憋屈。
朝堂沉寂。
因灵州境内死伤无数,尸身又难获得及时措置,开春季气回暖,刚被灾害侵袭的灵州又传起了一场时疫,这场时疫乃至跟着四窜的流民传入了上京。
次日早朝,钦天监监正在成康帝授意下再提星象一事,左相也在朝堂上提起引川先生的谶言。
两人正要争起来,另有人出列禀道:“引川先生自是世外高人,然此谶也一定唆使灵州,南边本地城镇名中带‘灵’的一共有八处,灵州此前从未有过海溢前例,反而是汝州灵惠县曾出海溢。
“向大人所言极是。”
成康帝:“……”
有宿家一系的官员出列驳道:“方士危言耸听,岂可尽信?灵州港关停,无异于断我大显海贸之路,千万不成。”
别说她不敢信了,京中百姓群情纷繁,俱是感觉不成思议,这海溢本就是奇怪事,史乘记录也多是偏僻小地,灵州港海溢,搁畴前,的确是想都不敢想。
可败就败在了他们赶上的敌手是江启之。
只不过灵州现在尽数由宿家掌控,宿家不动,此事就难行进,可江山社稷,从无易事,便是难,为君者也不得不一往无前。
他常日从不上朝,可为谶言一事,本日也可贵站在了朝堂之上。
“灵州海溢?”明檀听到这动静时,整小我都懵了。
只是现在的灵州已然千疮百孔,百废待兴,有过海溢之例,此地也毫不能再开海贸,只能将畴前的灵州港渐渐转移至现在正在兴建的桐港。
时疫绝,灵州稳步重修,朝廷倾尽力兴建桐港,力求在最短时候内将其打造为替代灵州的第二港口,昔日藏于崎岖旮旯中的小镇,垂垂暴露欣欣茂发的极新面孔。
放心,史官也不会放过你这定北王殿下。
灵州若真海溢,于他们而言是危急也是转机,帝不配位,招致祸端,换德行兼备之君自是顺理成章。
往下鸦雀无声。
其间带来的后患也是无穷,灵州闭港,海贸暂闭,朝廷落空大笔抽解税收。百姓流浪失所,流民四窜,偶有暴动起,生出很多事端。
“极是甚么极是,海溢还会等诸位大人从长计议么。”江绪忽出声道。
这大半年忙于海溢之事,成康帝甚么事都没办过,隆冬盛暑也是在宫中生生熬着,暮秋之时终究能缓歇口气,他鼓起,俄然命令,要于京郊皇林,来场秋猎。
海溢之灾分歧于其他,防无可防,灵州堤坝建得再如何坚固,也只是用来抵挡平常可见的海潮倒灌,海溢一来,全数溃堤,从古至今无人可抵。为今之计,只要将百姓尽快撤出,以制止难以估计的惨痛伤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