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又落定最后一枚黑子:“你输了。”
江绪不欲多谈,眼皮未掀便径直送客。
那人又道:“不要转头,有人盯着。”
江绪未答,只悄悄看着他。
累了一日,主子没表情再对付这生了孩子都必定抬不进府的表女人,不耐地回了声:“您若不歇,便自个儿赶路吧。”
这两家如果攀亲,一起清理也省些精力,圣上仿佛也有此意,但,“你仿佛并不想让明梁两家攀亲,为何?”
江绪凝眸:“你不娶,难不成让本王娶?”
“怎会!”梁子宣忙站了起来。
珠儿撑起精力盯着野猫看了会儿,它窝在原地,缓摆着尾巴,确切没如何再动,但猫的习性本就如此,这证明不了甚么。
这番话听来极其荒唐。可直觉奉告她,是真的,都是真的。
珠儿没法,只得下车。
梁子宣有些不忍,如何说两人也浓情密意同床共枕过很多光阴,待珠儿分开院子,他忍不住讨情道:“母亲,此事就再没有转圜余地了吗?表妹她……”
李氏扫了他一眼,表示他闭嘴,紧接着转头看向珠儿,缓声道:“敏哥儿是你表哥宗子,你又是敏哥儿生母,哪能不记得。现在这般安排,全然是为了你表哥出息着想,你表哥的出息,也就是敏哥儿的出息,这么简朴的事理,你还不明白吗?”
他向来是表里如一的温润如玉,遇事安闲有度,进退得宜,可这会儿约莫是感觉荒唐,他语凝半晌后,有些不成置信地笑出了声:“江启之,你这是甚么意义,我娶?”
侯在一旁的仆妇见状,上前拉住珠儿,一人按住一边,半拖半押地将人带了出去。
奶妈也和先前主子一样,抱着孩子进屋安息,没多理她。
珠儿:“敏哥儿是我的孩子,你这是甚么意义!”
珠儿闻言,如遭雷劈。
江绪“嗯”了声,抬了抬手。
靖安侯府筹算退亲一事,令国公府还浑然不知。但听闻靖安侯已经归家,令国公夫人李氏晓得,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,若想保住这门婚事,自家府中这事儿不能再拖了。
舒景然咳了声,稍稍有些难堪。
此计不成,靖安侯又返来得如此之快,她还能如何?也只能出此下策,让珠儿母子消逝了!
前些日子,圣上拿了最为张狂且不知收敛、竟敢妄动盐矿的承恩侯开刀,想来过不了多久,令国公府与靖安侯府也难逃一劫。
“女人,本日便在此处歇脚吧,前头路不好走,再往前赶,入夜之前很难找到堆栈了。”
“你不是想明白了?”江绪落下一子,缓缓抬起视线。
“还不是你作下的孽!”李氏重重地撂下茶盅,冷声喝道,“你也滚归去复苏复苏,别在我跟前碍眼!”
那日宫宴开端之前,她还在考虑该如何将明家阿檀顺利娶回府中。离宫时,她远远瞧见明檀没上靖安侯府的马车,而是与白敏敏相携分开,心中便敏捷生出一计。
听到此处,珠儿收了泪,眸光闪动地看向李氏。
珠儿还想再争夺些甚么,然李氏垂下双眸,端起茶盅,摆了然言尽于此,不肯再议。
此去昌国公府,一来当然是要见见那对兄弟,劈面体味事情的来龙去脉。二来昌国公白敬元乃明檀亲舅,这门婚事是他妹子白氏活着所定,退婚事件若能与他先行商讨,更能显出两府交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