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脱手救我的和送我返来的必定不是同一人,衣料不同很大,并且送我返来的那人很像在按叮咛行事,像是……侍从保护。”
听白敏敏这么说,明檀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。大庭广众之下的说辞是梁子宣落水,那不管过后如何,也只能是梁子宣落水。
“你思疑落水不是不测?”
情急之下,她只好沉入江中,想着绕开梁子宣,从船埠别的一侧登陆。
明檀被念得脑仁生疼,干脆接过瓷碗,闭着眼一口气给咽了下去。
“他能如何,你都遣了素心畴昔,我还会傻到接不上茬吗?当然是按头他落了水,我路过让侍从救了他啊。你放心,我已经让人送他回令国公府了。”
“王…王爷。”刑架上的人看清来者,惊骇之意涌上心头,“王爷为何,为何捉小臣来此?小臣冤枉!”
想到这,她道:“敏敏,你归去找人帮我查一查本日撞我的那两人。”
审判处,墙吊颈挂的刑具泛着幽幽寒光,待审之人已被狱卒绑上刑架。约莫是还未上刑,此人描述狼狈,细看却毫发无伤。
只是回想起方才在地牢中,江绪眼都不眨将利刃刺入张吉股中,还一寸寸往里转旋的画面,他总感觉今晚必会恶梦连连。
“然后呢?”白敏敏忙诘问。
他知这是清理开端,也知江绪来此目标,死寂般的沉默跟着地牢腥腐之气伸展开来。
就在她结束踌躇决定浮出水面呼救之时,俄然有根玄色束带毫无前兆地直穿入水,在她腰上敏捷绕了一圈,随后收紧,将她拉至岸边,抛在了离船埠有段间隔的僻静芦苇丛上。
半夜微雨,浓云掩蔽圆月。明檀盖着锦被已沉沉入眠,全部靖安侯府也陷在密雨倾斜的昏灯喧闹当中。
“冤枉。”江绪偏头直视着他,“你能够再等上一等,等承恩侯也下了狱,一并向他喊冤。”
“嗯,这也恰是我感觉奇特的处所。”明檀倚着引枕坐起了些,“要说目标不纯,回府后我就细心查抄过了,没有丧失任何贴身之物。”
承恩侯!
大理寺狱,沿阶而下的地牢幽旷暗淡,油灯十步一盏,仍掩不住阴沉冷寂。
江绪站直,任由狱卒用冷水将张吉泼醒。
经了这通折腾,明檀身子骨有些受不住,也确是需求好好歇息。她没再讲究入眠前那些烦琐护养,只在脸上敷了些蜜露,双手浸了会儿新奇羊奶。
刑墙边火炉很快燃起,烙铁烧得发红,张吉方才规复神智,便见狱卒举着烙铁朝他逼近,不容喊停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。
这般仓猝应对已算机灵,怎奈江水太冷,她常日又不是甚么好动之人,在水中游了没一会儿,她下半身就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疼。
深宅大院里,因赖嫁赖娶所产生的“不测”数不堪数。弄脏衣裳换衣时共处一室,落水被救有了肌肤之亲,这两种最是平常不过。
依着她养尊处优十数载的经历判定,那根束带的用料必不凡品,上头暗纹精美繁复,仿佛用的是玄金丝线,劈丝极细,浓厚夜色下仍泛着浅淡光芒。
“好了,先不提这个。”明檀想起眼下更加首要之事,“梁子宣那边现在如何?”
狱中刑具各式,张吉才经了两遭就尿起了裤子,腥臊之气四溢。他悔怨先头没喝敬酒,沙哑着嗓子喊叫:“我说!我说!承恩侯侵犯田庄私开盐矿!证据在城郊,我在九里坡置的私宅!埋在后院杏树上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