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前司禁军毫无前兆包抄靖安侯府,殿前副都批示使陆停亲身带兵搜索,于书房暗室内搜出与北诃互通函件数封,疑通敌叛国,靖安侯明亭远当即被押入大理寺狱,府中高低亦尽数收押,方升迁桐港还未上任的靖安侯世子明珩亦被扣在庞山,待其间调查了了,便要押送回京。
裴氏闻言,笑意更深了些:“你说得对,总归是个有福分的,将来啊,有哥哥姐姐能够倚仗,若真是个混小子,便让他跟着大哥儿好生学学本领。”
眼瞧着两人出个门都恨不得打上一回,喜婆丫头们从速上前,推着新郎将人抱进喜轿。
裴氏悄悄抚了抚小腹,唇角不由弯出和顺笑意:“近些光阴有些嗜辣,都说酸儿辣女,我可盼着是个小女人,和你小时候一样就最好不过了,玉雪敬爱,灵巧活泼,招人得紧。”
直觉奉告她,夫君出门时所交代的“信赖”便是指本日之事,想来,夫君早已晓得爹爹将被羁押。
“除夕应是,没法与你一道过了。”
“那此仗可凶恶?可有万全掌控?”
明檀稍稍缓了口气,可下一瞬,拨弄茶盖的手便忽地一顿。
新娘出嫁,三朝回门,回门宴时,明檀见白敏敏面色红润,光彩照人,也在宴后与她打趣了会儿私房话,白敏敏如何说也是个新嫁娘,提及内室之事总有几分羞恼,是以不时不忘转移话题。
江绪没答,只揉了揉她脑袋。
……
可她刚想出门,便被外头的兵将拦住了。虽说祸不及外嫁女,可明檀嫁的是定北王府,定北王亦是执掌军权之人,通敌叛国此等大罪,难保岳婿之间有甚么勾连,是以定北王府虽未拘人,但也被兵将围了起来。
她早推测战事或起,却没推测竟已近在面前。
“今儿你家殿下如何没来?大婚之日他也只堪堪露了个面,还不是同你一道来的。”
出行当日,明檀特特夙起相送,这时节,凌晨可冷,江绪将她冰冷的小手裹入大氅当中,不知缘何,俄然交代了句:“这段光阴,本王不在,非论产生甚么,都等本王返来再说。”
靖安侯互通北诃,疑通敌叛国?!这不成谓不是高山惊雷。
“疆场瞬息万变,从无定命。”
当然,这是最坏的成果。
这倒是。
她手抖着饮尽一杯茶,才堪堪想起北地将起的战事。
她一向想与裴氏好生说说,可总也寻不着合适的口儿,现下话头赶到这儿,她便也握住裴氏的手,顺势道:“阿檀嫁人后,母亲倒是愈发谨慎了。世人常说,生恩不如养恩大,阿檀亦是如此以为。您就是阿檀的母亲,走动靠近再是普通不过,又哪轮得着旁人置喙?”
明檀本想说夫君早已许她问事,然裴氏又道:“也是我孕中多思才无端心慌,如有甚么大事,殿下定会主动说与你听的,未与你说,想来也没甚么大事。”
大闪现在离不得夫君,即算圣上想要除他,也不会选在如此当口,荣州失地光复,就即是北地十三州尽数还朝,百年以后史乘工笔,就是圣被骗政时最值得一提的一笔丰功伟绩,圣上又怎会为了除一权臣就放弃流芳百世之名?
“真的?可请大夫瞧过了?”
白敏敏点了点头,见四下无人,倒可贵提及闲事:“北边是不是要起战事了?我瞧父靠近些光阴也忙得很,府中忙着给我备嫁那会儿,外院也是日日蚀客不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