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檀也不知是一时没法消化还是怎的,过了好久都未出声。
“……”
江绪揉了揉她脑袋:“长说也无不成。”
明檀是在半个时候后转醒的,知她最爱整齐,婢女们将衣裳锦衾全换了遍,屋中血腥味也被新燃的安神香遣散殆尽。
“恭喜王爷,道贺王爷!王妃平安产下位小世子!”产婆用锦被抱着孩子,一脸喜气地上前给江绪瞧。
“小儿如何了,朕记性好,朕还抱过你呢,臭小子!”
江绪皱了皱眉,不咸不淡道:“太吵,抱下去,别打搅王妃歇息。”
彼时他并不知,那位有些娇气的小女人,此后会成为他的老婆。他的人生,曾为复仇而活,也曾为大显而活,可赶上明檀以后,他这平生仿佛又多了很多与暖和有关的故事。
他倒忘了,那位南律六公主还懂几分医术。
“这是功德。”
夜里,明檀心中的疑问又不由冒了出来,躺在床上,她小声问:“夫君,我能问问……陛下为何会对你如此信重吗?陛下虽也信重别人,但总感受,与对你是不一样的。”
他们所去之处熟谙又陌生,恰是当年被一把大火夷为高山的寒烟寺旧址。现在在这高山上起了间书院,林间鸟叫啁啾,书声清楚朗朗。
“生了生了!”
明檀眼睫翕动,半晌勉强展开,偏头看向他,声音和小猫似的,微小不幸:“夫君,我好累,我想睡一会儿……”
俄然,明檀面前一瞬空缺,整小我的认识也在那瞬跟着身下一轻的如释重负感倏然抽离。
近人定,里头哭喊声响俄然微小下去,只听人围在中间严峻喊道:“王妃,不要睡!醒醒,您醒醒!”
“王妃生了!”
明檀心如死灰道:“奉春侯府的大房四公子也是这般从小说到大的。”现在长是长开了,就是越长越丑,丑到连媳妇儿都娶不上。
明檀与江绪被分派了去溪边取水的活计,一起走往溪边,明檀不时望向书院,又雀跃地同江绪提及:“对了夫君,哥哥来信说,桐港今春也开了一家书院,收了五十余人进学呢。”
产婆忍不住看了眼江绪,可江绪面不改色,还应了声:“你想叫甚么便叫甚么。”
江绪稍顿,喉结高低转动,嗓子还是干哑:“真的?”
“好,就叫蔻蔻!”明檀想了想,一口应下。
那种感受该如何描述呢,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恩仇在此了了,却并不称心。
江绪几度欲往里闯,可明檀死活不让,说自个儿这会儿太丑,不想让他瞧见。封太医和产婆们也都赔着谨慎,劝他不要入内。他负手立在屋外,周身气抬高得令人不敢喘气。
江绪伸手,也摸了摸她的小腹,声音倏然柔嫩了很多:“叫蔻蔻吧,初见你时,恰是在此,当时你方及豆蔻,还是个小女人。”
只不过明檀盼着凑热烈盼了好久,到头来却没能插手这场婚仪。
明檀怔怔看了会儿,俄然投入他怀中,紧紧抱住了他。
“乖,等会再睡,我陪着你。”
……
明檀也就是过过嘴瘾,皇族宗室,逢年过节常要入宫,总不能真和阖宫宗亲先容,自家孩子奶名就叫丑丑。
不远处仿佛能听到白敏敏与六公主你追我赶的笑闹声,似还模糊异化周静婉与沈画含笑的说劝,溪水清澈淙淙,吹落的杏花逆流而下,春光正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