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绪默了半晌。
明檀软绵绵地伏在熟谙又陌生的宽肩上,不知为何,眼泪又止不住地唰唰往下贱。
明檀额上冒汗,每挪一寸,都是牵筋动骨的疼痛。
说到宝贝的东西,她嗝都不打了,脚也不那么疼了,一包眼泪凝在眼睫,严峻兮兮地盯着脚上兽夹。
“旁人没有闻声,我的面子就不重如果吗,你另有理了……嗝!”
可明檀对峙问道:“封太医,到底是甚么寒毒?”
江绪未动,只轻抚着她的背脊,待她身子稍稍松缓,才沉声道:“我背你归去,归去上了药,便不疼了,乖。”
“阿檀!”
明檀本就走得酸疼的脚被捕兽夹夹得死死的,初时没知觉,几息过后,剧痛袭来,面前闪过一片白光,她忍不住,带着哭腔破裂艰巨地喊道:“疼!好,好疼!”
“既还活着,便没有绝对的孤品,我将他找来,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木簪不放他走便是。”
实在舒景然帮他说过话后,还曾给他去信,信中特特交代他,应亲身与明檀再解释一回。
“甚么寒毒?”明檀茫然。
那狗吠声极俄然,又极凶悍,江绪抚了抚她的背脊:“吓着了么。”
江绪避开她的眼神:“小事罢了。”
也不知江绪是如何寻的路,走出一段,前头便模糊瞧见熟谙的昏黄亮光。
庄子里的大夫医术也就堪堪措置些小伤,给明檀包扎好后,还战战兢兢,自发得小声地与江绪禀道:“王妃这伤,这伤好是能好,可许会留疤――”
这猎洞挖得很深,里头也大,挤挨着,约莫能容下两三人,原是为夜里下山粉碎作物的野豕所备。
江绪半蹲,紧握住她的手,想将她拉上来。
“那位鲁大师还活着么?”
明檀浑身高低都沾着杂草土灰,非常狼狈,白净小脸也脏兮兮的,异化着疼得不断往外冒的眼泪,就像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小肮脏。
“唤你有甚么用,你又不能止疼。”明檀小声嘟囔了句,然身材非常诚笃地往里侧挪了挪,给江绪腾出了半边位置。
明檀又打了个嗝,声音已然哭哑:“如何,你又说不出话了。”
“那是她寻的药还不敷好,回京途中,我寻回了霜华膏。”
见她瑟瑟颤栗,江绪又沉声安抚:“别怕,我在。”
江绪这才收剑,纵身跃下猎洞,揽住明檀的腰,带她离了圈套。
素心绿萼本来还想着,蜜斯与王爷在一道伶仃相处是功德,不如先清算了行李再说,指不定明儿一早就要回府。可没成想两人的确是伶仃相处,然半路竟处出了一脸脏污与一条伤腿!她俩忙上前迎人,下头的人烧的烧水,唤的去唤大夫。
江绪觉得她是担忧木簪断在锁里,没成想她紧接着又道:“这木簪是南海进贡的极品沉梨木所制,自带耐久不散的浅淡梨香,且还是巧手鲁大师所作,乃独一无二的孤品,你不要弄坏了。”
“本来就是你的错,另有,另有舒二公子都会替你辩白,你为何不亲身向我解释,只会说让我信赖你,只会说心悦于我,只会说是你的错,那你到底错在那里!”
“我代它出声。”
“我所说的都乃肺腑之言,并非对付打发。”
“这霜华膏所用药材宝贵,确有祛疤奇效,可这霜华膏只能用在结痂愈合处,王妃先前的箭伤可用,可脚上这伤――还是缓上几日再用为好。”封太医漏夜前来,打量完这宝贵奇药,谨慎禀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