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小繁华 > 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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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少棠的行动很轻柔,渐渐地沿着她颈边的一串串宝石细链抚摩下来,终究逗留在中间那颗巨大的蓝宝石上头,衬得他的声音也多了一抹非常的和顺,漫不经心肠问她:“你晓得我多少钱买的么?”

何叶气仓促挽着岑靳的胳膊走了,只当那男生是在讽刺岑靳骑自行车上学,一时气得昏头,就给岑靳买了一辆更贵的保时捷跑车。

岑溪俄然打了个寒噤,他终究一把甩开她的下巴,像丢弃万分嫌弃的东西,没有一丝眷恋,回身大踏步拜别。

她当然不敢再拧着来,她的那点傻气的倔性子只会令她恶梦连连。如果卖笑会好受点,又有何不成?她本来就是在对他卖笑。

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,冷冷说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岑溪一怔,这句话到底提示了她。

阮少棠面无神采地望着她的眼睛,一双黑沉的眼睛安静无波,却又像千年冰山里头的深潭水,寒气丝丝缕缕,无声无息,悄悄流淌,仿佛能把她的眸子蚀出两个洞来。

岑溪听明白了他的言有所指,除了热诚她,还会是甚么?

胡徒弟在门廊劣等着她。她下车时,他迎上来,对她笑了笑,说:“阮先生今晚喝了挺多酒,现在大抵不是很复苏。”

阮少棠狠狠抓住她的胳膊,用力把她拉了起来,直接伸手擦拭她脸上的血,越拭神采越冷酷,目光一转,却又瞥见了她脚边的碎瓷片,不知是她踩着了还是跪着了,月白的瓷片上沾着鲜红的血液,灯光下,触目惊心。

她不敢不答复,轻声说:“我听不懂口语。”

岑溪笑着点头,说:“好的,我会的。”

岑溪晓得他的意义,两年多前的某个深夜,胡徒弟也如许对她说过,然后她经历了此生最不堪回顾的一夜。那冗长的一夜,在最深最深的恶梦里,她独一看得见的光芒就是岑靳的笑容。

好一会儿后,直到那凄清哀怨的低唱停下来,岑溪才轻声说:“我不懂戏。”

岑溪说:“我加了柠檬和冰块,没有那么甜,你喝喝看……”

阮少棠的声音很轻,在那还是环绕不去的旧戏余音覆盖下,像幽幽的喟叹:“你当然不懂,你甚么都不懂,你懂我就不会讲给你听了――你永久只愿活在你的天下里。”

公然,他又接着说:“不过,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?或者你肯现在奉告我,项链是谁帮你卖的?总不会是你本身卖的吧?”

但是她低头方才戴好项链,一回身,他却不知何时已悄悄站在她身后,她呼吸一窒。他伸手抚摩着她颈边一串又一串累累叠叠的宝石细链,悄悄问:“喜好么?”

实在,他一向对她很风雅,凡是女子爱好的那些身外之物,源源不竭地按季送往她的寝室。当然,那些东西对他来讲,亦是全然不在乎。兴趣来了,也曾送过几次礼品给她,皆是宝光光辉的珍珠玉石,每回过来时落在她寝室的打扮台上,从未要求她佩带过。久而久之,她也风俗了在寝室的打扮台上偶尔瞥见的那些高贵珠宝,只会悄悄收起来。他既然提也不提,她亦不会多话再问他。

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,目光望向她的脸一怔,顷刻皱眉怒喝一声:“罢休!”

他俯身在她耳边喃喃而出。

何叶看了她一眼,不作声了,像是跟手里头的平板有仇似的,用力在屏幕上划拉动手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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