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垂白叟明知故问……”周祭酒晓得,赵立本是逼他亲口说出,那两个耻辱的字眼来。他张了好几次口,却都说不出来。
刘员外还不忘捡起两个信封,一边追上周祭酒,一边转头放话道:“等你们日子过不下去,我们再谈不迟。”
赵创业闻言心动不已,忍不住凑上来道:“爹,不如我和老二一人一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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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立本将两张庚帖交到二儿子手中,淡淡道:“你方才说,也要留在南京。为父现在囊中空空,将这两份庚帖留给你防身。”
前三品大员的凝睇,天然很有威压。何况二人还自知理亏,这时候刘员外已经说不上话了,只求周祭酒能顶住。
赵立本宦海浮沉几十年,早就修炼成精,天然不会像儿孙那般老练。
“退婚?”赵立本冷哼一声,对二人哂笑道:“老夫前脚回家,你们后脚就跟来退婚?”
“实在是情非得已,万望垂白叟成全。”刘员外朝他拱拱手,腮帮子一阵颤抖道:“如此,长辈愿再馈送程仪五百两……”
“是。”赵昊父子忙恭声受教。
可赵立本一看到,这相互并不熟谙的两人,竟然一早连袂而至,便晓得完整没功德儿了。
那边周祭酒就没这么好脾气了。他但是受尽吹嘘的清流官,甚么时候让人这么劈面骂过,就是指桑骂槐他也受不了。
归正被骂一顿又不会少半两银子,他便低头冷静听着,实希冀赵立本骂完了能消消气,把庚帖狠狠扔到本身脸上。
“爹,你穷疯了吧?”赵创业听得直咋舌。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,才得了不过两万两。父亲竟然为较着已经黄掉的婚事,开口就要人家一万两。“这不是讹人吗?”
“天然是……退婚了。”刘员外却没翰林清流的臭弊端,替周祭酒说出了口。
“送客!”
“你懂个屁!事关我赵家的庄严体统,戋戋这点银子就想搞掂?!”赵立本狠狠瞪一眼不成器的大儿子。
刘员外被赵立本骂的狗血喷头,却又恰好没法还嘴。一来,赵立本说得都是究竟,二来,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呢,触怒了对方只要坏处没好处。
“君子言出必践,断无忏悔之理!你们休想拿回庚帖!”赵立本却油盐不进,将两个信封丢还给二人,涓滴没有筹议的余地。
“逛逛,我们走。”周祭酒见势不好,便知难而退。
“滚!”赵立本一脚踢在他屁股上。
好一会儿,赵创业才回过神问道:“得加多少,父亲才对劲?”
“唉……”周祭酒这下被戳到了把柄,顿时寂然坐回长凳道:“还是先顾面前吧,不然京察这关我就过不了……”
赵守正不由击节赞叹道:“威武不能屈、贫贱不能移,父亲公然偶然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