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久极缓地抬着眸瞧着跪在地上,却将背脊挺得笔挺的茹末,半晌,清清冷冷地笑了起来:“用激将法在孤此次倒是不管用的。你当孤真的在乎你的这一番话么?”
茹末晓得胜负在此一举,只得梗了脖子道:“我并非用的是激将法,只不过是将心中所想奉告于殿下罢了。如果殿下真的以为巫织有辱殿下庄严,本日巫织愿以己血停歇殿下之怒。”
纸镇砸过来的时候,淑妃没躲,砸到了心口上,疼的她浑身发颤。终究完经心寒。
张有德应了一声,又退了出去,未几会儿,便将阿谁黑脸中年男人领了出去。
洛骁将手上的书搁下来了,瞧着这个站在他们面前,略有些矮的黑面男人,半晌,道:“我本来只道那些甚么易容换脸不过只是戏文当中的桥段,却未曾想,今儿个倒真真是在面前瞧见了一回。”微微一笑,道,“只是如许一瞧,怕是连淑妃面对着你,也是认不出的了。”
福公公在一旁听着,只是笑:“主子不过是个寺人,做的只是奉侍人的活计,对于这些事又如何晓得呢?”
茹末沉默了一会儿,忽而一笑:“殿下这便是恼了我了。”
闻人久的视野忽而一冷,道:“你觉得你是不成替代?”直勾勾地凝睇着对方的眸子,深色的眸子明显瞧起来情深,但是却从极深处传来一种淬了冰似的冷与锐的杀意,“固然,孤想要苗疆,只是若放你归去,只怕本日是放虎归山,今后反倒是用孤的兵力养出了一只白眼狼!”
闻人久低垂了视线,饮了一口茶,并不出声。
闻人久瞧着茹末,站起了身,缓缓走到茹末身边,道:“只是这兵符却也不是平白借与你的。而后每一年,你须得让巫族培养十名医者来我大乾,至你将兵符交还为止。你可有贰言?”
福公公眼神微微一动,将茶递与了德荣帝,道:“逝者已矣,圣上再多想也是无用啊。”
那中年男人便笑了,点头道:“有劳公公。”声音却不似表面那般粗狂,因着沙哑,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雌雄莫变。
见了张有德进了屋,微微抬了抬眸子,闻人久淡淡道:“接返来了?”
德荣帝一脚将淑妃踹开了,皱着眉头,满脸不耐之色:“你们还得着做甚么?将李嫔和这贱婢拖出去!”
却见那红布之下并有利刃,也无毒酒,有的,倒是半块铜制的苍鹰图腾。
德荣帝没有理她,却微微偏了头看着淑妃身后跪着的茹末,看了好一会儿,然后,有些讽刺地笑了笑,道:“如果朕没记错,这茹末也是在宫里服侍了你多年的白叟了。”又抬了眼看淑妃,道,“你在宫内做的那些子事:打压进宫的貌美秀女、吵架殿内的这些主子,朕也不是不晓得,只不过这么些年,朕念着你为朕诞下了渚儿,又未曾做的过分度,是以一向未曾出面干与过你……却未曾想,当初的一念之差,竟将你放纵成了这个模样!”
张有德点了个头,见墨柳让了路,便快走几步进了书房。书房内闻人久正在批着奏折,洛骁就在一旁拿了本闲书看着,瞧上去颇是怡然得意。
一起熟门熟路地进了内里,这才转过身低声道:“主子去里头同殿下通报一声。”
德荣帝瞧着淑妃梨花带雨的模样,却未言半语,薄削的唇紧紧抿着,脸上冷酷冷然地令她找不出一丝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