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到此处,外头程文涵出去了。
红珠暗想,就她这心机年纪,她也跟李氏似的把程文涵当作儿子在养了。
李氏讶道:“他先前歇了一段光阴,功课恐怕也落下了,县试也没几日了,他能赶上么?”
红珠想起明儿程文涵要去刘家,一时起意让他自个去清算出游的行李,只说让他学着些,早前也备好了他上山的物什,他挑几样这几日得用的,自个带了去。
钟氏歉然道:“前儿上山考了试,返来他身上就蔫蔫的,我只当他是累着了,昨儿也不叫他多动,就熬了汤让他歇在家里养养精力。谁知今儿问他,他还是不得劲,身上懒懒的,只怕害了病……我看他这出游是去不得了。”说着又替他报歉。
程文涵这一去,李氏做事经常都有些不矫捷,便是红珠自个每到晚间也忍不住往身边多看一眼,就感觉用饭都少了小我,内心不安闲。夜里冷风一起,两人又念叨程文涵在宜山县里头冷不冷,会不会冻着,说着说着两人均是一愣,随后不由笑起来。
李氏看过了,顺手就拿在手里点窜起来,又道:“老太太口中虽不认,时而也发作你,但到底你也是她儿孙,见你有了本事她只要欢畅的。”
红珠却说:“只县试赶一些,他是蒋先生高足,县试天然是不碍的,摆布先考了这个,今后也另有几月再昂扬一些,却也能够了。”
红珠又笑着安慰她两句,这才拉她一道往食铺后厨里做活去。
程文涵道:“奶奶是问了我几句,模样儿是体贴的,又叮嘱我今后上山了不成调皮。厥后还给我清算了几件衣裳,我见都是好的,就收下了。”
程文涵顺口又道:“大伯娘那儿说话就不太好听了。她对我们那日见蒋先生的事上心些,细细问了我两三回,我猜是先前大伯父返来跟她提过了蒋先生说大堂哥的那番话,叫大伯娘内心头欢畅坏了,又有些狐疑是大伯父听错了,又或是用心拿话哄她的,她内心头忐忑,便揪着我问个细心。反倒是我测验的事,她只说了一句……”程文涵咳了两声,用心学着人摆神采摆调子,“既伯修给文涵求来了荐书,就断没有考不中的,若这般他还考不中,可就大大丢了脸面了!”
刘伯父听了,便也没得话说,只道:“到底是身子要紧,很该让孩子养着,这玩耍的事今后还多着呢,下回他再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说着,他自个就忍不住笑起来。
李氏和红珠也是心知肚明,李氏面上只是笑了笑,也不接这话。
李氏一旁含笑看着,手里边忙着改衣裳,边又多叮嘱了他几句,让他可别只想着玩得欢畅,旁的就浑忘了,或是受伤或是抱病的,转头还迟误了事,还不能及时往书院里去。又说瞧着李二舅和钟氏今儿兴趣普通,想来李南兴测验的事不太稳妥,叫他出去玩耍时言语谨慎一二,别在李南兴面前闹出甚么来,两人可要相互帮衬着。
刘伯父也明白慈母之心,慎重地承诺了会好生照顾着,这才携了程文涵和刘铮两个走了。
程文涵也道:“本年就是乡试之年,先前我看伯修伤了腿,多少是歇了心机的,偏这一上山得了蒋先生一番话,那心气也起来了,约莫本年需往一试了。”
先前可没这话,一时李氏便有些担忧,焦急问是何事。
对回朱家孝敬朱老太太的事,李氏是不会不肯的。而红珠见朱桂达对程文涵上学的事非常经心,先前亲身领着他们去求了荐书,这回又是热切地来问,便也不好替程文涵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