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娘只为了大哥考一回试,就折腾成这模样。今后说不得还如何个模样呢。
她这是生的甚么命!真真气得个倒仰。
眼下他娘硬说是姜氏做错了,多少也有用心往她身上撒气的原因。想来老太太昨儿跟着折腾、悲伤了一夜,又是累又是急的,见不得儿媳躲闲抛清似的在外头,才活力的。
姜氏抱住了人只是哭。
朱老太太见儿子神采怠倦,目露要求,到底不忍,一撇手就拄着拐杖往外走去。
这几日她为了朱家竭经心力,身上不知掉了多少肉,短了多少精力。就昨儿在堆栈里,她但是连床都没有只在外间小榻上窝着,守了儿子大半夜以后,天没亮就起来借了堆栈厨房亲身做干粮早点好让儿子带去,大朝晨就送了伯修去测验……
朱老太太先一句语气原还只算是平平,偏听了朱桂达背面的话,内心火气却猛地激起来,只骂道:“这话我听得就罢了,你可别往外头说去!叫人晓得了,还当我们朱家满心满眼的功名利禄,为了科举,连亲人死活都不顾了!你倒是说说,这了局测验要紧,还能要紧得过生老病死么?若哪天我病得起不来床,是不是为着伯修测验,连话也瞒下来,让他考了试再说?”
朱老太太不对劲了,道:“今儿怎地没有人手?你媳妇呢?”
朱老太太看不过眼了,怒骂:“你当我平白无端发作你?你不看看你是如何当娘的,自个儿子病得去了半条命,你却不见踪迹,是不是还得等真去了找你报丧才见人?这话说破天去了,也是我有事理!”
红珠也感觉好,又叮嘱李氏说:“娘,若这儿真有事再来寻我。”说完便携了程文涵拜别。因怕朱老太太那儿有话说,红珠也不往正房那儿告别,跟程文涵使个眼色悄悄就走了。
一旁朱紫兰也跟着劝说:“奶奶,别气了。”
朱老太太却俄然提及来:“前头铺子如何办?你看红珠和文涵还顾着铺子,我们朱家的杂货铺都是老店了,现在三天两端歇起来不做买卖,倒连旁人都比不得。”
朱三宝睡得不熟,迷含混糊喊了声娘,又说身上疼。
后代走后,李氏内心也有些忐忑,转头往房里送茶时到底还是与朱老太太说了一声。朱老太太正守着朱三宝那儿服了药,见小孙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,表情倒好些,闻言只道:“昨儿也累着了你们,我也很该谢你一回。现在三宝无妨事了,你也寻个空子多歇歇。”
朱老太太冷哼一声,还待要说,却被朱桂达拉住了,“娘……”
她这般撞门出去,立时把屋里三人吓了一大跳。
朱老太太却冷哼一声,对着儿子道:“现在我说三句,她都不见得听一句,我就怕你这性子,今后这家不姓朱,倒去姓了姜了。”
要当真说,朱紫兰也感觉她娘昨儿非常不该,三宝这头病着,而她大哥都十七八了,身边又有书童照顾,这回又只是在县衙测验,才多远路呢。便是她自个闭着眼也能摸到县衙门口去,还送甚么呢。
倒是朱老太太回过神来来,气得不可,只冷硬道:“姜氏你好胆!现在你是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!别说甚么背着人,就是当着你我也敢说。”
朱老太太这才对劲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