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铺子果如李二舅所言，位置甚好，立在道上就见着人来人往，红珠内心就忍不住欢畅。只因牙行的人不在，铺子前头的旧客也未搬走，李二舅也不好带着红珠细看，两人便假做客人，到了店里稍稍看了一圈。再出来时，红珠又问了下后边配房的大小和方位，李二舅也细细说了。
提及朱家，红珠本心也是不肯让他们晓得，依着朱老太太跟姜氏那性子，与她们一说，立时就生出很多的事来，一想就心烦。
红珠见他不上心，心知他是年幼不知此中短长，想了想还是寂然跟他说：“文涵，开这铺子，我们家有能够余裕些，这是功德。但有一事你得晓得，本朝虽没有制止商户科举，但世人眼里，这出身商户……是低人一等的。你今后到书院，先生同窗们背着你能够会有些不好的话，你受得住么？你还想家里开这个铺子么？”
程文涵皱着小脸想了好一会儿，才语气当真隧道：“娘，姐，我感觉这铺子要开！我爹去了，娘身子不好，我是个没用的，只能看着娘和姐姐日日辛苦，忙家事、出摊子，寻着一点空子还要绣花换钱……我内心难受。若开了铺子能过好日子，这铺子天然要开。我也不感觉出身商户如何，若真论起来，我爹当年还不是一样？爷爷当时还是上门半子呢！既然我爹能考上，我也能。左不过是些闲言碎语，我不听便是。”
红珠晓得她仍旧心怯，这是还想着迟延一二呢。本有些不喜，但红珠又往深一想，谁乐意上赶着找骂呢，因此她也明白李氏。她叹了口气，也应了这事，心想说不得年底慌乱起来，朱老太太就顾不得活力了。
“赵家？是赵尚书家么？”红珠闻言顿时有些讶然，她看了眼那铺子门面，只觉这儿虽地段不差，但这所谓的不差也是放在城南里头看的，且这店面看着格式小了装潢也旧了，实不像那等世家大户的财产资财。他们看上了，感觉好，但以赵家那儿看，可就有些不敷了。
红珠在内心揣摩了下，大略明白了，便依着那方位又假想了一下那店铺的安插章程，也感觉可行，便道：“二舅，我看着这店不错。”
程文涵咧嘴一笑，扑到李氏怀里，只道：“娘，你放心，我会好好读书的。只要我有才学，那考官见了天然会点中我。”
“娘，你感觉如何？”红珠将她跟李二舅筹议的事细细说了一遍，便问她道。
红珠心知虽说这事要问过李氏，但眼下程家的景象，红珠自发是能当大半个家的，就是月朔提起时李氏有些不肯，她也能将人劝妥。在她内心，这开铺子的事是定下了。不过既然李二舅跟钟氏这么一说，她便自谦一句，“二舅娘汲引了，若说我有甚么本事，那也是在你们这早点摊子上练来的，真要论起来，你们但是我徒弟呢。”
她迷惑道：“这么看着有些不像，那牙行不是随口这么一说，而后抬价哄人吧。”
红珠倒没想到程文涵这般年幼，竟有这心机能说出如许的话来，顿时又是惊奇又是欣喜，不由赞道：“有志气。”
钟氏却笑说：“连我也忘了。”看了看红珠，又道：“也不怪你，那是红珠有本事，小小年纪这性子就老成得紧，跟她筹议事听着是有门有路的，谁能记起她不过是个孩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