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厮怎生这般彪悍!”亲眼目睹了史阿攀上墙头的一幕,任峻大惊失容,忍不住失声赞叹。随即他对身边的裨将问道:“这股偷袭劫营的西凉铁骑是晋帝李利麾下的金猊卫铁骑,你可认得此人?莫非此人就是威震天下的豸奴李挚?”别人都管李挚叫“飞将军”,但任峻却对此嗤之以鼻,仍把李挚唤作“豸奴”。豸奴者,蛆虫也。由此可见,任峻将李挚称作“豸奴”,确有唾骂之意,决计贬低敌军将领,灭人家的威风,涨本身志气,不失为明智之举。
史阿的彪悍英勇大大鼓励了随后冲过来的金猊卫马队。但见史阿帐下的三百名亲兵纷繁避开辕门,迂回到辕门左边,趁着史阿缠住墙头守军的空地,从马背上的皮郛中取出铁钩绳索,一边策马爬升一边投掷铁钩,待到靠近围墙之际纵身而起,抓住绳索沿着围墙木桩腾身而上,数息之间便跃上墙头,插手到墙头厮杀当中。
跟着史阿帐下亲兵接踵跃上墙头,城楼左边的守军压力大增,而本来孤身奋战的史阿则压力骤减,让他得以脱身出来,回身杀向辕门城楼。
值此辕门即将被攻陷的危急时候,任峻却将目光投向这里,不丢脸出他对这片灰色地区寄予厚望,乃至将整座大营的安危都依托在这里。
两轮骑射过后。辕门上的守军已然寥寥无几,尚能站立的军士不满百人。茅草搭建而成的城楼被利箭穿棚而过。已然千疮百孔,吊挂在横梁上的风灯被流矢击中,油灯摔得粉碎,残存的火苗敏捷伸展。顺着柱子上倾泻的灯油冲上顶棚。茅草极易燃烧,遇火就着,瞬息扑灭了茅草城楼,旋即熊熊燃烧的大火冲散了暗中,照亮了辕门四周周遭两里的郊野。
马蹄缓慢,箭矢破空。乍听马踏声铺天盖地而来,官渡大营东门城楼上的守军将士从昏昏沉沉的打盹中惊醒,待看到辕门外黑压压一片铁骑奔腾之时,纷繁哗然色变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拿起兵器便要与偷袭劫营的敌军厮杀。但是,西凉铁骑并未靠近辕门,他们惶恐当中拿起兵器摆开架式,等来的不是西凉马队,而是如乌云普通的流矢箭雨。
锐器破体声源源不竭的响起,凄厉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分散开来。一声比一声高亢、惨烈。仅是这第一轮骑射打击,辕门城楼上的守军便支出了庞大伤亡,右营两千守军死伤大半,使得本来密密麻麻的守军顿时变得稀少起来。但是骑射打击并未结束,第一轮箭矢胜利袭杀一千多名守军以后,第二轮箭雨紧随厥后、吼怒而至,再次赐与守军毁灭性的打击。
“任峻这厮竟如此警省,端是可爱!”目睹行迹败露,李利暗自谩骂一声,遂大刀一挥:“两轮骑射,攻取辕门,杀!”
任峻闻言后悄悄点头,轻声感喟道:“先前陛下曾说,西晋李利麾下多猛士,战将云集,某并不信觉得真,对此深感思疑。不承想,此番倒是亲眼看到了,陛下所言不虚,李利麾下将领果然彪悍非常啊!”语罢,任峻的脸上暴露深深的忧愁,眉头紧蹙,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辕门火线三十步外的横七竖八的灰色地区,那是前去中军大帐和粮库的必经之路。现在这几条灰色地区上没有一丝踩踏的陈迹,反倒是夹在褐色地区之间弯弯绕绕的黄色地区却遍及足迹,非常混乱,其间还异化着清楚可见的马蹄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