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北走,风沙越大。虽已入夏,却还是凉丝丝的。疾风骤雨一来,营帐也跟着拉扯,叫人不得安生。
韩世忠接着道:
“先生的病还未好?”韩世忠又近前一步。
魏大将调转马头,速速接过卷轴。军情告急,自是一刻也不敢担搁。
有人笑道:
陈酿与韩世忠同事多年,他向来不是这般吞吞吐吐之人。这般反应,想来是真遇着了毒手之事。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“完颜亶行事太诡,既是这般景况,我们须得防患于已然。”
“先生高才。”
图上正一名十八九的小娘子,端倪之间倒有几分熟谙。肖像旁一排蝇头小楷,有云:
“金贼小儿,敢来我们便打得他哭着喊娘!”
“是位故交。陈大人说了,魏大将看后自明。”
陈酿回身,只悄悄待着。
“魏大将已快马加鞭,想来,下个关隘便能与我们汇合。到底是陈大人的战略好,我们这群武夫真当刮目相看。”
韩世忠看他一眼:
“完颜亶御驾亲征……这……只是其一。”
陈酿说罢,凑上前低声道了些话,便又行出营帐。
七娘现在落入金人之手,是否会操纵她做些甚么?
“方秀士多口杂,怕冒然说了,对先生不大好。故而,让探子隐了半句。”
陈酿点点头,又道:
“社稷之事,不敢怠慢。虽说我们多有胜算,魏大将此来,老是更稳妥些。”
陈酿紧闭着唇,闷咳了两声。
“先生,”韩世忠道,“谢夫人她……哎,想我也是看着你们结婚的,只是国难当头,还望先生……”
探子的话,像是只说了一半。
韩世忠点点头,遂不再问。
陈酿目光微滞。公然,另有其二。
话音刚落,帐中一片轰笑。
祁莨!
韩世忠默了半刻,叹道:
嗖!
他看了一回,方道:
不知何时,天上已盖了层层乌云。大风呼啦啦地吹,衣袍黄沙卷做一处,兵士们吃紧驰驱,无不忙着收衣收柴。
“打猎是打猎,兵戈是兵戈,万不成掉以轻心!特别西南山多,恐有埋伏,还是谨慎些的好。”
只听帐中又有人道:
“无妨事。将军,门生是大宋子民,自做该做之事。”
还望先生国事为重,当断则断?
十年的风景,面前有史雄这般的老将,亦有后起之秀。老长幼少眉间豪气逼人,自有一番意气风发。
刚才世人拥在一处,闹哄哄的。眼下一瞬皆去,又有些过分温馨。
“其二,是否是帝师随行?”
一时很有热血,又纷繁告别,各自练兵去。
说罢,他递过肖像,返身拜别。军情之事来去仓促,半刻也不敢耽搁。
“就是!”有将官拥戴,“他不是崇尚汉学么?我们也教教他,甚么叫擒贼先擒王!”
韩世忠一声感喟:
“魏大将,魏大将留步!”来人策马疾走,手中高举卷轴,“韩将军有令!”
烟云十年,可识祁莨是谢娘?
“魏大将那头,或许要换条道走。”
而军心,倒是最要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