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是孕中,不得不更谨慎些。
一时,王绍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。
她前日的话,不过正气头上,他怎还当真了!
风雪还是,谢菱还是没等来赵廷兰的手札。
“如有手札,一刻也不准等,直拿来给我!”
“我说别凿了!”谢蕖又道。
赵廷兰经常路过买早点,人也和蔼。一来二去,莫说老付,街坊四邻也没有不认得的。
外头大雪纷飞,王绍言这般的贵公子,哪经得起如此折腾?
汴京的凌晨,早点摊子刚摆上。新出笼的腐皮包子、水晶饺儿还冒着腾腾热气。
已是后半夜,赵廷兰握着谢菱的手札,久久不能入眠。
小娘子现在胆量也大了,竟会主动与赵小郎君通报手札。
“娘子还是去看看吧!你也晓得,二郎君倔得很。”
“赵小郎君,大朝晨的,打扮得这般精力,是要往那里去?”
“二郎君做甚么了?你倒是讲清楚啊!”
对于谢诜赋闲一事,谢府的反应,却比旁人要小很多。
“凿冰!”谢蕖一瞬回身,瞪大了眼,只觉难以置信。
大氅、风帽,暖炉、手套,挡雪的伞,乘坐的步撵,一应全面,方才出门。
他顺手朝摊上丢了几个铜板,大声笑道:
“小娘子要写字?”钏儿问。
月影昏黄,隔着层层白雪,更加看不了了。
看来,这坠入情网之人,老是会与畴前分歧的。
她向小丫头递了个眼色,又朝谢蕖撸了撸嘴。
不想,这会子却先到了。
谢蕖一时慌神,正欲相问。
“不过是平常做买卖,银票倒是按期送来。若说别的,却未曾有。”
如信中所言,对于谢诜的赋闲,她亦觉着蹊跷,仿佛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朴。
说罢,一众丫头遂齐齐替她换衣。
她遂唤道:
“好,好!”
只听她道:
“那要如何算计?”谢蕖问。
王绍言愣然。
谢诜闲适得意,家中亦无应对策划,便如此认栽了?
付大叔纯熟地接住铜板,揣进围裙,只笑道:
时至夜里,谢府又亮起重重灯火,却不如畴前热烈。
她昂首看着王绍言,忽而神情和缓了很多。
“去岳父家中!”赵廷兰笑道,“见我那未过门的小娘子!”
王绍言忽笑了笑:
如他这般,无半点官职之人,竟也想着避嫌么?
小丫头忙会心,只道:
“别凿了!”谢蕖瞥他一眼。
谢蕖远远看去,一时只觉鼻头发酸。
他一身织锦袍子,外披的青灰氅衣已叫丫头抱着。
她心道:此时还不见,看来,他是想先听听谢菱的观点了。
谢菱微蹙眉头。
“给赵小郎君的人,请他务必亲启。”
说罢,他一把接过老付递上的包子,一口便吃下一个。
做傻事?
“天下最难算计的,唯有一个情字。”
钏儿偏头核阅一番,只笑道:
谢蕖垂下头,徒然叹了口气。
细心想来,此番变故来得过分俄然,反倒有些叫人生疑。
如此看来,赵廷兰或许也心存疑虑,正隔岸观火。
四周行人皆投来奇特的目光。
情之一字,欠不完,还不尽。
谢蕖又叹一声,拉起他的手,统统尽在不言中。
一来,平常时候,谢诜如何会将赵廷兰放在眼里。二来,他一介浪荡纨绔,为着见未婚妻上谢府去,旁人不过一笑置之,那里还理睬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