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这一年,恰是绍兴元年。
莫不是,给他指些方向?
说罢便要回身。
侍女接着道:
七娘冷着一张脸。
侍儿一一答了,陈酿方道:
“昨夜吃太多酒了。”陈酿道。
陈酿轻叹了一声。
他趴在凉石桌上,广袖胡乱垂着,衣衿袖口还残着酒气。手边杯盏狼籍,歪歪倒倒不成模样。
完颜亶已然朝杏花树奔去。七娘望着他的背影,忽生了些感慨。这孩子过分聪敏,又颇具胆量学问。
“你有你的无可何如。易地而处,我不定比你做得更好。”
也总会有动心忍性的时候。
“等等!”七娘想也未想,几近是脱口而出。
绍玉点头:
手札的内容提及太子,陈酿并未坦白,尽说与绍玉晓得。
侍儿遂回声而去。
东风杏花天,不想竟在此处睡了一夜。
此处亦有杏花,却开得畏畏缩缩,终不及故国的鲜艳姿势。
他揉了揉太阳穴,正欲开口唤人,却见侍儿正上来。
她秉着呼吸,道:
“先生,你就与我讲一句话好不好?”完颜亶伸出食指,“不,就一个字!”
“你与畴前分歧了。”陈酿道。
忽一阵暖风拂过,吹动三角亭飞檐上拥着的杏花。杏花抖落,几片白瓣似雪,恰打在他的眼角。
陈酿接着道:
“你说。”
最要紧的是,七娘从未给他易地而处的机遇。
完颜亶眼中半分欣喜半分失落,只道:
绍玉一愣。
“我去换衣洗漱一番,你让人清算清算,过会子还领他来此处吧。”
说罢,绍玉方自怀中取出信笺。因昨夜醉酒,信笺被弄得皱巴巴的。
“此前同你讲过,她与我,是有动静来往的。她曾讲过‘问三郎安’。本想此番救她回临安,再与你胪陈,她人在老是更好些。谁知……”
“你没看?”陈酿问。
嗯?
想来,王大人让绍玉忙着传信,便是制止直接与韩世忠打仗,落人话柄。
侍儿方道:
“先生果然不睬阿亶了么?”他抬起眸子,瞧着竭诚非常。
七娘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
而金国这头,七娘已在完颜亶府上住了十来日。
此时一叹,心头还不知如何滴血?
七娘点了一下头。
绍玉点点头,兀自梳洗换衣。
“谢七先生!”他唤道。
陈酿撑着起家,还是一番君子之风,只道:
“王小郎君吵着要见参军,小的见你还睡着,没敢叨扰。”
完颜亶捧着一大摞书卷行来,只立在七娘身后不远处,默了半晌不语。
算来,真正不知世事的黄口孩童,也只要当年的七娘吧!
“昨日喝得鼓起,倒忘了父亲叮嘱之事。听闻我要来陈二哥这里,父亲特地让我带来。”
信中的太子……
“那我说一句,谢七先生亦说一句。不拘先生说甚么,只要与阿亶发言就好。”
她嘲笑一声,抬头不语。
完颜亶痴迷汉学,府邸更是将汴京那些天井学了个八九分。七娘偶然置身此中,总感觉回到了故国,回到了汴京。
昨夜的统统,犹在面前。她的眉眼,她的的笑,乃至她的软语……到头来。原是个来去无痕的梦!
“昨夜他醉得短长,酒可都醒了?人还好么?”
“让。”七娘道。
“先生!先生!”完颜亶哒哒哒跑到七娘跟前,因着捧书,气喘吁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