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蔡太师行上前去,一副慈爱面孔,笑道:
哄乱的群情声中,郓王明显一副局外人的姿势。
“这等费事,你们故意了。老夫在此谢过。”
“本日,本是我家孙女的生辰,原不该扰小郎君们。只是她一贯对诗书文墨极是上心,对太学亦心神驰之。各位皆是将来的国之栋梁,她说要好生接待你们。老夫想,这也是替陛下分忧。”
一应群情之声,比之方才更盛。更远的席位,已然喧闹起来。
实在也并非甚么奇怪物,不过是瓷碗中乘了几张树皮,一旁又有太门生亲手誊写的《赵威后问齐使》。
“门生见此处极是都丽,太学的贺礼,倒有些拿不脱手了。”
陈酿于太门生当中,虽不算年长,倒是颇受正视的。
蔡太师仿佛想到了甚么,却并不言语。
陈酿的神情虽是暖和,却带着难以言表的果断泰然。
“不像,哪有送珊瑚送那样小的。”
他缓缓伸手,靠近托盘上的红绸。
一时又有人唏嘘。
座中之人,哪个不明白?
“可与太师府比拟,太学就是穷嘛!你觉得,户部账上那些,便是算数的?”
又因着谢诜之故,座中很多人倒也认得他。
“你听那些门生吹呢!”另有人不屑,“教诲之所,还能虐待了他们去?”
座中之人无不猎奇,只伸长了脖子要看。
那贺礼乘在托盘之上,拿红绸掩了,大要凹凸不平,似有鞠球普通大小。
蔡太师的言语倒非常客气。
一番酬酢罢了,座中世人皆一副等着看戏的嘴脸。太门生们这时候来,明显有些来者不善。
“恰是小生。”
他们宽衣博带,头戴襦巾,自有一番风骚姿势。便是平常行在街上,亦能引来很多侧目,何况是在世人皆坐定的宴席!
“这是甚么?”
只见一群太门生们齐齐而入。
“甚么册子,我如何不见得?”
陈酿低头笑了笑。
他虽未发作,却蹙着眉,只捏着眼望向陈酿。
陈酿微微怔了怔,太师府的动静,公然通达得很。
“那是何物啊?”有官员喃喃道。
四周尽是猎奇的目光,连蔡攸亦忍不住,死盯着贺礼不放。
陈酿顿了顿,接着道:
而蔡太师,此时满腔心神,只专注在太学的贺礼之上,哪管旁人的群情?
可蔡太师面上的神采却不大好。
蔡太师看着面前这位年青人,一时不知他所言何意。
“太学最多的,不过是诗书事理。自收到太师府的帖子,我等遍翻群书,遍游汴京,终是寻到三件贺礼。”
“瞧不清啊!坑坑洼洼的,也能做贺礼么?”
此话一出,座中一片哗然。
“不知太师,”陈酿抬眼看着蔡太师,“肯不肯收?”
郓王遂道:
不过,有人这才反应过来。是了,太门生们亦是贺寿来的,酒也吃过,如何不见有甚贺礼?
“殿下,老臣所言可在理?”
他还是一身青布袍子,负手立于人群当中。
“陈先生。”蔡太师喃喃念着,踱步至他跟前,“那敢问,此份贺礼,倒是何意?”
如许的神情,是他未曾见过的。
“太师所言极是。其间几人,皆是栋梁之才,本王少不得敬你们一杯。”
想来,太门生的到来,加上郓王坐镇,他到底是有些慌乱的。
他一手撑着下巴,只居高临下地看着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