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廷兰面上的笑垂垂隐了去。或是生愧,或是悔怨,他也说不清。
恰好此时,一个妓儿灵前,倒见出一片逼真的热诚来。
他摇点头,只忙赶着寄手札去。
五郎遂点点头:
情起、情灭,皆因他一番招惹。
“到底,卞娘子是廷兰心尖上的人。突然没了,总归要有个交代。也不是我说措置,便能措置的。”
何况,赵廷兰又是那爱场面爱热烈的性子。旁人投其所好,老是不错。
五郎正待斥责,谢菱却接着道:
不承想,却恰好搭进了人家的性命。
谢菱方道:
这便是体贴则乱么?
五郎看着她,又道:
便纵有千种情思,她消受不起。而五郎,更是消受不起的。
“还不快将这疯子拉下去!等着给谢小郎君惹倒霉么?”
赵廷兰不紧不慢地随便坐了,翘起腿搭在凳子上。
“你别怕,晓得甚么,尽与我说就是?”
他本想着帮人帮到底。一来,此是极公允的买卖;二来,黑心钱赚多了,也当是积善性善。
“狗才!好甜的嘴!”
“兰郎君,汴京来信了。”
她遂打发了丫头们清算,又行至五郎身边,只道:
谢菱心中嗤笑,面上却非常无法:
果是有些渊源!
这般语无伦次,果是个疯子啊!
赵廷兰哈哈大笑起来,指着小厮便道:
灵堂当中,顷刻鸦雀无声。
谢菱望着他拜别的背影,脆弱而缥缈,忽而心有所感。
茉儿指着李嬷嬷,只向五郎道:
“人家寄来长篇大论,兰郎君却回几个字!谢娘子当真是神情错付啊!”
茉儿顿了半晌,顷刻发疯似地惊骇起来。
“前日已去了手札。大略十来日,想是公事要紧,他也不必这等焦急。摆布,我在此摒挡,也是一样的。”
见他返来,小厮忙凑上前去:
茉儿忽而很高兴,又笑起来。
说罢,他只将家书细细读来。
“既知是丫头作怪,现在又疯了,怎的还留着?或是报官,或是撵出去,也好让芳魂安眠啊!”
“是她!是她!”茉儿别过甚去不敢看,特长指着谢菱。
却听五郎猛地禁止:
只是在他眼中,一个庶妹,到底比不上这缕妓儿的亡魂。
他又抽出张小笺,只在其上写下四个规整之字:
“你怎的听任疯子灵前混闹?”
那小厮撇撇嘴,只笑道:
不过,她愿为卞大娘子筹划后事,总算可贵。
“迩来常有闹鬼之说,焉知不是这疯丫头的原因?”
下不为例!
小厮举起信,方道:
罢了,他遂让小厮连夜寄去。
谢菱正待辩白,却见茉儿猛抬开端。
因着丫头不失职,她便这般轻易地丢了性命。
五郎举目四顾。
谢菱看五郎一眼,又道:
赵廷兰举步至案头,燃上一注暗香,聊表追思。
“我信。”
疯子的话,他竟也信了!
谢菱靠着钏儿,瞧上去,只是个吃惊的娇娘子。
这等景况,五郎那里还好说句重话?
五郎点头,又道:
这日,他恰打马看花而回。
只见他一身枣红泥金春袍,革带束腰,戴一方玛瑙嵌宝冠子,东风满面。
这个五哥,向来便是位繁华闲人。
李嬷嬷不明以是,直直摆手。
“此事,可同赵廷兰说了?他几时返来?”五郎忙问。
“你信么?”茉儿睁大了眼,“人害死了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