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泊车。”
七娘抬头看着他,他却也不言语。
“哦?”陈酿有些微惊,“小娘子们竟有这等见地?”
“不可!”
她只觉莫名,抓着他的衣袖摇起来:
陈酿笑着摇了点头,遂扶着她下车。
这一瞬,倒像极了一年前的鲁国公府。那夜亦是寿宴,二人亦是这般并排行着。
“本日有些晚了,他日吧。”
新月悬在高空,稀少的几点星,格外喧闹。
自打五郎结婚,七娘是好久未曾来夜市逛了。
陈酿笑了笑,又轻抚她的发髻:
是好久未曾同酿哥哥一处,无所事事地漫步了。
七娘摇点头:
“可不准本身胡乱走了!只得紧紧跟着我,晓得么?”
“酿哥哥?”
天然,她这副模样,不必言语,也知她想如何了。
一时,只觉四周聒噪了起来。
陈酿低下头,将绳带细细缠绕,所成之结虽不精美,倒也洁净利落。
杂耍艺人又多了几个,阿谁演傀儡戏的,也换了好些新人偶。
此情此景,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说,却又不知从何提及。
陈酿有些憋笑,又唤:
“你们又是如何回事?”
“看看,可还能入眼?”
看着这琳琅满目标小食点心,七娘忽想起流民之事。
只是,七娘抓着他衣袖的手,却始终未曾松开。
忽而,他眼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失落。
陈酿蓦地夸她,七娘只害羞地垂下头去。
连小娘子们亦知的事理,恰好身居高位的蔡太师装聋作哑。
七娘又故作不幸地望着他。
她低头,莞尔一笑:
阿珠替她披上大氅,正欲绕到前面系带子,却见陈酿顺手接过了。
谁知刚迈出半步,七娘又猛抓上他的衣袖,死死盯着他。
“新奇出炉的羊乳酥烙!”
陈酿看看她,亦举目望去,只点了一下头:
“小娘子们听闻,皆是怜悯万分,嚷着要设粥棚呢!”
“可宴席是提早散的,本也不会这般早归去。缤纷夜市,且逛一逛吧!”
到底好笑得很!
她这一耍赖,陈酿如何抵挡得住?
陈酿转头看着她。
她跟着他的法度行走,心中像是吃了桂花蜜糖普通。
陈酿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七娘含笑咬着唇,脸颊有些微微泛红。
“如何,不走了?”
七娘直甩着头:
朱凤英上前拉着她,只道:
“蓼蓼晓得的,蓼蓼亦不会抛下酿哥哥一人!”
他掀帘看了看外头,幸亏仆妇侍从跟着,想来也没甚么毛病。
“徐十二娘家的芡汁腐乳!”
虽是有些风趣,可贰心中却蓦地生了一丝暖意。
二人复前行去。
陈酿笑了起来,随性而天然,竟天然如孩童普通。
陈酿低头望向七娘,四周静得足以闻见她的呼吸。陡峭而舒心,是江天一色无纤尘的纯粹。
“不过是平常相遇,你我之间,何必多礼?”
而本日,她作小娘子打扮,身边是她的酿哥哥,难很多了一份温馨与和顺。
“甚么好不好的?”忽听不远处有个熟谙的声音。
“不走了!酿哥哥现在变坏了,欺负蓼蓼!”
七娘羞怯一笑,只作对付,也不与她细说。
似是自语,也不说别的。
陈酿方道:
“老李家的炙烤鸡胸!”
马车驶出蔡府,贩子上更见得热烈来。
七娘正色点了点头,隐在帷帽后的小脸,已然笑开了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