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要说甚么便说,何必遮讳饰掩,小人行动!”
“实在太不幸了!我从不知,天下竟有以树皮为食之人!”
心性较弱的小娘子,已然抽泣了起来:
那些树皮、衣衫、草履,不但陈旧不堪,还模糊披发着难闻的气味。
何况,小娘子们现在说的短长,回到家中,家人或有衡量,她们有敢又何贰言呢?
蔡五娘这才闭嘴,却还是非常不平气。
只见她低声道:
“他问你是否得空,正巧遇着,想见上一见。”
“既是给我的贺礼,取来与我一观吧。”
小娘子们皆是娇娇恰好的,那里见过这个?皆猛地退后了几步。
蔡云衡正色道:
一会子怕动了户部的银钱,一会子又怕乱了刑部的管理。
“姊妹们,不如,我们设粥棚吧!”
更有甚者,早已拿出丝绢掩开口鼻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“我们将穿剩的衣物亦拿去吧!眼看着夏季将至,总要先熬畴昔啊!”有人道。
如许的怨怪,实在没事理了些。
她们常日里虽是娇纵惯了,时有吵嘴,也是常事。
“恰是我先生。”
不知是谁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句,四下的小娘子皆齐声拥戴。
“听了如许一番谈吐,倒真是个与众分歧的生辰啊!”
有人酸道:
她们那里晓得,流民女子的足,因着行路,天然是粗茧遍及,又肥又肿,何来小足一说?
许是受男客那边情感的影响?或是曾与太门生订交,潜移默化之故?
一众小娘子被驳得哑口无言,皆有些讪讪,只面面相觑。
他给蔡云衡的贺礼,还未曾问他呢!
此话一出,一众小娘子皆抬起惊诧的眸子望向她。
七娘也不知为何。
蔡云衡默了半晌,方道:
“正如我们探听到的。眼下贱民四起,无家可归。见着那三件贺礼,你们若不知难受,那该是如何的铁石心肠?”
她们虽未曾受过这些苦,一一瞧来,无不是心有戚戚。
她转头笑了笑,又向阿珠道:
小娘子们正说得热火朝天,阿珠忽一把将七娘拉出来。
七娘看了看面前的小娘子们,只觉心中一股暖流,直冲上眼眶。
纵使她身份高贵,也不该这般言语啊?
她顿了顿,又朝身后丫头道:
“去吧!”蔡云衡道,“如有人问起,便说我要看的。”
“这树皮,竟是吃的么?”有人赞叹。
她自幼娇养在朱门当中,锦衣玉食,也是惯了的。又如何会有方才的谈吐?
那是呼应太门生们的行动,谁知,会不会让爷爷与父亲多想呢?
“他们行事虽是不当,可本意却不坏。说来,那三份贺礼,我听着亦是心惊。”
世人皆看向她,不知她心中作何想。
她一脸怨气,直至七娘面前:
座中多是与蔡云衡交好的小娘子,眼下的景况,天然对七娘有些侧目。
何况,还是流民之事。
蔡云衡的本意,不过是想趁着此番,冰释前嫌。今后相见,也不至于冷眼而对。
不过,她到底是谢家的小娘子,旁人也不敢说得过分,唯有低声群情。
说罢,她又兀自坐下,再未几言语。
那小娘子笑了笑:
大略是人之初,性本善,见着不幸之人,又力所能及,也老是要帮上一把的。
阿珠虽是不解,亦跟着笑了笑,便领着七娘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