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闻她道:
朱夫人这才明白过来,为何谢诜如此汲引陈酿,为何对宫里与王家的大好姻缘置若罔闻。
“你这孩子,如何说话呢!”谢诜道,“婚姻大事,岂是儿戏?”
原是她有些用心负气。谢诜笑了笑,这个女儿,未免过分至纯,面上总藏不住事。
“如此说来,竟是父亲的不对?”谢诜用心逗她。
谢诜转而一笑,仿佛能看破民气。他只叮嘱七娘,回房让丫头揉揉腿,擦些药,因另有事,遂也径直去了。
“二郎,有件事,母亲心中乱得很,拿不定主张,想听听你的意义。”
谢诜笑她孩童心性,又道:
眼下谢府已是满门朱紫,所谓树大招风,不免惹人记恨。若再与权贵攀亲,只怕有结党营私之嫌。
“父亲。”
“为夫知你的顾虑。酿儿的文章我看过,非常赏识。春闱一过,殿试更不必忧心。想来,有谢府半子的身份,陛下天然高看一眼。”
这话也同谢诜提过,只贰心疼女儿,不肯七娘嫁入皇室。
“老爷,”朱夫人劝道,“到底事关七娘毕生,谢府门楣,可否从长计议?春闱之前,怕是草率了。”
朱夫人一时语塞,只低头不语。
“本是寻酿哥哥的,谁知父亲捷足先登!又不好扰你们,窗下蹲了半日,七娘还腿疼呢!”
谢诜看她模样,只笑道:
七娘噘嘴望着父亲,心中不平,却不知要说些甚么。
方才的惊奇与不安,竟变作了满面的寂然,还带着初见他时,那股莫名的自大。
朱夫人一愣,只深深看着谢诜。高处不堪寒……莫非,是老爷为着避嫌?
谢诜犹疑半晌,只道:
还不待他言语,朱夫人忽道:
现在,父亲这话轻似鸿毛,却道尽了她怕的泉源。
想起七娘,谢诜又笑起来:
即使心虚,七娘仍硬着头皮点头。
七娘看了父亲一眼,撇撇嘴,只讪讪自语:
“老爷这等汲引,她能不欢乐么?一朝豪门作朱门,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!”
恰好陈酿,一来有层亲戚干系;二来,他因着教书的干系,与七娘朝夕相对,若说日久生情,也足以服人。
“正要春闱前才好。”谢诜扶着她,“一来,板上钉钉的进士落第,又顾虑甚么?二来,也是我们府上的世家气度。”
提起陈氏,朱夫人瞥他一眼,有些醋意。
朱夫人却有些忧心,整夜蹙着眉。
她只盯着谢诜看,满腹的疑问与不解全然写在脸上。
“本有要事同酿儿商讨,你这一闹,为父只得告别了!”
次日一早,二郎下朝返来,按例去朱夫人处存候。
她正了正神采,竟显出贵女的礼数来。
唯留七娘一人,不明以是地站着。
“读书。”七娘正色道。
七娘渐渐抬起眼睑,一时无甚心境。谢诜先提及她的婚事,又提及陈酿婚事,直叫七娘难过。
只见谢诜负手而立,低头看着惶恐失措的七娘笑。她被父亲看得心下发毛,一时忙左顾右盼,仿佛亦无可躲藏之处。
七娘蹙了蹙眉,一时不知父亲所言何意。清楚两小我,怎会是一码事呢?
七娘的夫婿,只能是陈酿。若另挑个豪门后辈,反倒落了决计。
“来寻酿儿?”谢诜问。
“春闱以后,倒也不迟。”朱夫人还是对峙。
“也不止你!酿儿亦不小了,给你寻个师母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