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蔻接过食盒,遂笑道:
他一面说,一面直朝绍言使眼色。
绍言有些急色,道:
“那丫头忒不懂事!想来,蕖娘是挂记二老身材,才让送伞来,又岂敢存着别的心机?”
“娘子,飘雨了。”
绍玉坐在角落,兀自浅酌。
她到底是世家出来的丫头,即使心下打鼓,还是撞着胆量上前施礼,涓滴稳定。
说罢,他还是觉着不当,又道:
现在谢府不再,谢蕖在王家便似颗无根之草。没了娘家的支撑,到底避不开任人摆布的命。
李蔻偷瞧了王夫人一眼,心下一紧,只回道:
还不待李蔻回声,谢蕖又忙道:
李蔻渐行渐缓,这才停下了脚步。
王夫人冷眼看着她,见是送伞而至,心头已添上一分不悦。
“还是娘子全面。只是,你这般行事,未免太委曲了些。”
此话既出,李蔻吓得大惊失容。还不及禁止,绍言已站起家来,就要与父母告别。
“她本身还病着,却又操这份心来!你快归去守着她!”
刚推开一个缝,李蔻探头瞧了瞧,又紧忙闭上窗。
绍言嘿嘿笑了两声,又举了酒盏与王夫人劝酒:
这丫头倒是会说话!嘴甜卖乖,却教人生不起气来!
这话听着,蓦地教人伤感。李蔻本是谢府的家生子,随谢蕖陪嫁而来,这些话,自是感同身受。
谢蕖半倚着枕屏,特长帕拭了拭额间盗汗,只道:
“鬼鬼祟祟,谁在那处?”
“既是下雨,想来宴席也该散了。你去替绍言送把伞吧!”
他亦作打趣状,只道:
大郎绍宣见此,忙强拉了绍言坐下,道:
“才不是送过一回么?”
“母亲这话,可不是折煞儿子么?百善孝为先,儿子自罚三杯,母亲可解气了?”
谢蕖如此一说,李蔻方反应过来。
“谢娘子自有丫头们奉侍,你归去何为!莫添乱!”
见她走远,李蔻方向谢蕖笑道:
“因着三弟长日探听七mm,母亲已有迁怒。阿蔻,我们不得不更谨慎些!畴前的率性,是人见人爱的真脾气;眼下若再率性,便是不知礼数了!”
李蔻度量雨伞,俯身一福,道:
李蔻连连回声,万事由她。
谢蕖半抬眼眸,一时又紧了紧身上的披衣,只微斥道:
她将谢蕖扶稳,垂眸道:
李蔻一愣,有些不解。清楚是阿谀她来,却又生哪门子的气呢?
他满脸忧色毕露,与四下喜庆的景,倒有些格格不入。
“娘子,到底去还是不去?”
“罢了,我与你一同归去。”
“你只同他说,教他好生陪着父亲。我这里自是放心静养,吃过饭也吃过药,倒不必费这些工夫。”
他举目四顾,自来黄州,家中便从未如此热烈过。只是就着热烈的景,心中却更加空落起来。
她看着谢蕖,道:
“罢了!还是别去了。”
李蔻又看一回,方转头道:
小丫头施礼回声,遂回话去。
谢蕖方才的踌躇,她也猜得几分,只心下暗叹一回,兀自伤怀。
李蔻一手撑伞,一手抱着五六把伞,行来局促,倒见出些不幸样。
酒过三巡,世人俱是微醺姿势。
“娘子见屋外飘雨,想着老爷夫人一定备了伞,故而教我送来。”
只听她道:
“阿蔻,还是去吧!”
李蔻闻声,猛生硬了身子。那声音严厉而压抑,不是王夫人是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