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们说,我来时酿哥哥刚出门。”七娘跟在他身后。
陈酿思考片时,莫不是王三郎?他与七娘自小一处长大,青梅竹马,若说有情,也未可知。前些日子七娘进宫去,便是“纵我不往”了;七娘回府后,又未见过王三郎来,可不恰是“子宁不嗣音”么?
“小娘子有苦衷?”他道。
“酿哥哥看医书做甚么?”七娘边翻边问。
“恰是问你薛姐夫借的。前几日,我随他去了几次翰林医官院,倒是学得很多。”
光阴过得真快,陈酿来汴京时,副本年上元,也是普通的时节。当时酒楼初见,他一身粗布棉袍,对她百般看不上。可厥后,他却不测成了本身的先生。他懂她纵她,会跟她说“无妨”,会为她的小奥妙守口如瓶。
“本身看吧。”陈酿笑道。
陈酿刚一过来,七娘忙殷勤地畴昔帮他掸雪。两个小丫头亦接过他怀中的书与裘衣。
“多看些,总没坏处。”陈酿道。
“蓼蓼,你来了!”忽听有人唤。
七娘想起来,每回他如许唤,多是她惹了事,要端庄地怒斥了。可这几日,她连他的面都未曾见,能给他惹甚么事呢?
七娘也感觉本身霸道了些,她遂笑道:
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……这是《诗经》中的句子,是她学过的,是他教的。
七娘遂翻起案头几本半旧的书,大略五六册的模样,有字有画,另有作注。有讲奇经八脉的,有讲药理病理的,都是些医书。
转眼经年将过,陈小天赋生了她的酿哥哥,她从谢七娘子成了他的蓼蓼。七娘为此而镇静,酿哥哥与别人确是分歧的。
“酿哥哥!”
清楚对她的笔迹非常熟谙,陈酿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。她还是个小孩子啊,如何会写男女之情的句子?或许,只是信手写着玩?
“不然呢?”七娘不解地看着陈酿。
他又见着本身书案上多了一盏茶,另有几张写了字的纸。他又问七娘:
“多日不见,更加灵巧了!”陈酿牵着她往内里走,一边打趣。
“故而我本日守株待兔,可把酿哥哥等来了。”
说罢,七娘回身便出了书房,阿珠忙跟上去撑伞。陈酿点头笑笑,将七娘写过的纸叠起来放在一边,看起他的医书来。
小娘子?怎又变成小娘子了?她不解地看着陈酿,方才还是“蓼蓼”呢!
“好啊!”七娘知陈酿逗她,亦猖獗起来,“我这就找许姐姐去,没了蓼蓼这般聪明的徒儿,酿哥哥可不要悔怨。”
七娘听话地回到屋中,又奔至门边迎陈酿。她扶着门边半倚着,本日着了新制的桃花锦狐裘长袄,戴一串孩儿面珊瑚璎珞。
只见陈酿一身半旧袍子,罩件薄裘氅衣,风帽掩着发髻,几本书有些混乱地抱在胸前。他公然是从外边返来,气候冷,说话时还冒着白烟,因见着七娘,遂在窗边停下。
“有事?”陈酿问。
陈酿点点头,又指着七娘手中的书:
七娘偏头看了看陈酿,不知他在想甚么,可别真生了她的气。
正巧有丫头换了新茶来,七娘忙从他手中抽回那张纸,背在身后。她只道:
七娘见他笑了,亦对劲起来:
“蓼蓼胡乱写的。”七娘把那张纸往案上顺手一丢。
陈酿也不看她,只点点头,七娘遂镇静地跑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