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嬷嬷放眼看去,府中穿裘衣的人也没有。即使小娘子体弱,戴着风帽也太怪了!”
刚出院门,湘儿看着那风帽,只掩面笑道:
闻说许道萍要逛园子去,姜嬷嬷紧赶着进屋看,恐怕穿戴不当。
“蓼蓼是个没长大的孩子。”陈酿道,“我走了,还烦许娘子多看着她,别叫她惹事,也就是了。”
“许娘子还穿戴裘衣?”陈酿见她打扮,遂问。
她从未感觉海棠如许都雅,许是久不出门,为此欣喜;许是已风俗了谢府的日子,觉着此花颇是应景。
她只觉心头严峻,却不知为何,一时不知要说些甚么。
过年时天冷,她本就少出门,又逢着七娘的事,担惊受怕,更是只能将养着。
她看了陈酿一眼,忽而心生不舍。他若去了,谢府的外人,不是只她一个了么?又是一番凄苦楚凉,孤苦伶仃。
“小娘子莫自苦的好。”陈酿安抚道,“畴前看你诗文,很有感到,故而作注欣喜。小娘子若不能稍得排解,难道孤负鄙人一番笔墨。”
“先生教七mm快一年,多少有些不舍吧?”许道萍叹道。
许道萍昂首看着他,有些心慌,有些不安,却又不肯移开视野。
湘儿心中担忧,怕她闷出病来,遂劝道:
“这几日化雪,我瞧着,园子里的海棠开了好些。小娘子不如出门逛逛?”
“许娘子……”陈酿有些忧心。
许道萍往四周的花圃行去,海棠公然开了好些,娇娇恰好,红艳欲滴。
许道萍垂下眸子,忽猛咳了两声。她神情含愁,声音是凄楚有力的。
“嗯,快了。”陈酿点点头,“春闱以后,我也该走了。”
许道萍只摇点头,湘儿忙上前扶着,又替她紧了紧裘衣。
陈酿摇点头。
许道萍却有些害臊,向来都是她谢别人的,倒不大风俗别人的感激。
她默了半晌,轻声道:
“许娘子。”
许道萍知姜嬷嬷担忧,遂接过风帽,道:
“在此处,只我们三人相依为命。姜嬷嬷年纪也大了,背井离乡都不轻易。到底是长辈,能依她之处便依她吧,你别太叫真了!”
许道萍只站在海棠树下看花,月白裘衣更显得她亭亭玉立,纤尘不染。
湘儿兴高采烈地取来裘衣,替她披上。又忙去备动手炉、香饼。
许道萍自翻开帘子,看了眼窗外。花枝覆着残雪,柳条已生出新芽。又是一年春日近。
“姜嬷嬷果然老胡涂了,小娘子也由着她!”
陈酿亦叹了口气,又有些不敢看她。寄人篱下的滋味,如何好受呢?
“嬷嬷,雪已停了。”
许道萍回身瞧来,果是陈酿!她依礼行了万福,陈酿亦作揖。
“先生是出息似锦之人。不像我,人微命薄,爱作些酸文,白费先生的善心了。”
还是湘儿先道:
“偶然,真是恋慕先生。”许道萍低声叹道,“不必事事倚仗他家,说走也就走了。”
“说来,蓼蓼的事,倒要多谢许娘子来回传话。我与蓼蓼听着动静,都放心很多。”陈酿颇是感激。
她点点头,轻声细语地:
也不知是否真不舍,可担忧倒是真的。
许道萍只暖和笑笑:
“酿哥哥!”
湘儿拥戴着点点头。
许道萍低头,兀自踱步,仿佛要排解心中的不安。
“嬷嬷看如许好不好?我让湘儿拿着风帽,如果风大再戴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