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雄瞥她一眼,不满地嘟哝:
故旧相逢,史大志下冲动,言语有些颤抖,只问道:
这便是面前史雄的夫人,李夷春。
“当年若非先生仗义弃考,我史雄哪另有命?哪还能有现在占山为王的清闲日子?先生如此说,倒教史雄甚是忸捏!”
那妇人还欲劝说,史雄忽抬手禁止。
陈酿见史雄直心直肠,偏在如许的世道当中,特别可贵。前人所谓义薄云天,便是史雄这般人物吧!
史雄方道:
一年前,史雄听闻金兵南下的动静,只道一身力量不能白白藏匿。
史雄又昂首看了看陈酿。只见他神思衰弱,面庞失了半分赤色。畴前的招考举子,谢府幕僚,是多么意气风发?现在却躺在此处,一身的伤!
“先生刻苦了!”
“史大哥,不怨尊夫人。蓼蓼是一起跟着我离京的,不亲眼看一看,总有很多不放心。何况,我与她此前闹了些曲解,还得亲身去赔个不是。”
“先生,我是史雄啊!畴前在汴京近郊的山上,阿谁史雄啊!”
一孔武少年小跑着出去,一看便是练习有素,典范的行伍教养。
他们策画虽好,何如金人虎狼之师,也不是好对付的!
故而,伉俪二人退居于此,借天险之势,以疗摄生息。又自封了个缴金大王、缴金娘娘,以明志向。
“史大哥真乃赤城豪杰,此番拯救收留之恩,陈酿记下了。”
陈酿看着那伉俪二人,心头暗笑。
妇人直瞪史雄,道:
史雄佳耦亲身扶了陈酿上滑竿,一起上只谈笑相陪。许是怕他病中易感念,倒并未曾问及汴都城破之事。
一别多年,乱世相逢,史雄鼻头有些发酸。
眼下恰逢乱世,而这山间的糊口,端的世外桃源般安宁。
所谓滑竿,便是以两根粗竹竿,架着一方圈椅,当作轻巧步撵,以便山间行走。
恰好逢着战乱之时,见多了饿殍遍野,猛见了这桃花源,不由得心下酸楚,直叫人想落泪。
“先生,可还记得我么?”
只见脚下梯田成片,门窗之上皆挂了一串串晒干的红辣椒。
史雄遂朝门外招了招手。
几次交兵,皆是双双对峙。久而久之,金兵人多势众,粮草充分,史雄他们天然没法耐久对抗。
陈酿看他模样,还是那等豪放,亦笑道:
史雄风风火火,趋步行来,见陈酿果已复苏,这才放下心来。
二人结婚以后,史雄靠着畴前练兵的本领,将部下弟兄练习得堪比朝中军队。蜀中之地,无不闻风丧胆。
陈酿倚坐在滑竿之上,细谛听来,心中非常佩服。不独抗金一事,特别这山间风景,才更叫民气生敬佩。
这女子,本来在山中把持一方,占山为王,见史雄高大魁伟,春情悸悸,直嚷着要嫁!
“你去安排一方滑竿来,寻两个慎重的弟兄,送先生往西角楼看望。”
他点头道:
只见他低头道:
许是因着李夷春的原因,陈酿放眼看来,此山之上俱是蜀中风情。
那妇人直道委曲:
“待先生将养好了,我与先生吃酒来!”
陈酿叹了口气,兀自思忖间,却已到了七娘门口。
史雄听他这般说,胸中更是冲动。当年不过一面之缘,于陈酿而言,他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。不想,陈先生竟还记得!
“我记得,史大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