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桓稍稍放下半颗心,看模样,是已救下了。他吐出一口气,忙扑上去抱着她。
闻得朱凤英的声音,朱琏心尖顷刻一酸,随即又是一阵深沉的刺痛,直刺向心底。
“姐姐,你别吓我。”
“我在呢,姐姐!”朱凤英握住她的手,赶紧回声,“我在呢!”
见朱琏满脸的泪痕,满脸的绝望,赵桓一时悲伤顿起,泣不成声。
世人相互护着,又四散躲闪,一时候,只闻得惨叫声四起,起伏不断。
她笑了笑,心下只道:
“还当本身是皇后呢?”他笑容中尽是戏谑,“记着了!你的命,是抵过金锭的,是拿来还钱的!再敢寻死,我们有的是体例对于你!”
“陛下,”朱琏忽而显得安静了很多,“你放心,我不会再寻死了。”
“让皇兄与皇嫂伶仃待聊一聊吧!”
思及此处,朱琏直将头埋进赵桓的臂弯,又兀自抽泣起来。
朱琏心下悬悬,一日赛过一日。
既如此,倒不如死而守节。既是对本身的成全,亦是守住大宋最后的面子。
他只道:
一旁的树上悬着粗布绳绦,一方矮凳倒在树下。那是放在板车上,供金人安息的矮凳。
也不知是否因着白日赶路劳累,夜里又闹了这么一出,赵桓竟很快便入眠了。要搁在前几日,这般酷寒的天,他们早冻得彻夜难眠。
“凤娘,楷弟,你们都睡去吧,明日还赶路呢!本宫没事。”
刚才抽打朱琏那几鞭子,皆是赵桓护着。金人一去,她忙高低打量着赵桓,嘴里不住地说“臣妾有罪”。
只怕,等不到返国之期,她这副身子便已非明净!纵使今后返国,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国人,做天下榜样呢?
一应皇亲宗室,早已哭得不成模样。唯有朱凤英,只望着朱琏的尸身,倒是一滴泪也流不出。
压抑了很多日,朱琏终究忍不住,直放声大哭了起来。
朱凤英忽一声哀叹,又喃喃念出一阕悼亡词:
“你!”那卒子又拿鞭子指着朱琏,“明夜去我们王爷帐中!”
树下早已被人群层层围住。宋俘们相互搀扶着站立,个个皆是泪如雨下,口中只不住地唤着“皇后”。
朱琏摇了点头,只道:
郓王正端着瓦片,予朱凤英喂水。忽闻着叫唤,三民气中皆猛地一沉。
打捞起来时,已是后半夜。
别了,故国!
返国之期……
可她不要他当牛做马!
赵桓粗喘着气,扒开人群。只见朱琏倒在雪地里,面无赤色,气若游丝,由她畴前的侍女抱着。
朱凤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,郓王却强拉了她走,一面道:
朱琏垂着头,脱下本身的外套,又紧紧裹在赵桓身上。罢了,她遂起家朝河边踱步。
“姐姐!”朱凤英哀嚎,“你别抛下凤娘,你看一看凤娘啊!”
苍茫雪地之上,每夜尽是哀嚎四起,那场面,直是触目惊心。
“那蛮子吓你的。朕便是当牛做马,亦不会叫他们动你分毫!”
只见她忽一回身,毫不踌躇地一跳,顷刻间,直直坠入湖底。
朱琏的尸身肿胀惨白,如许冷的天,竟不是淹死,而是在湖中生生冻死的!
只听瓦片蓦地摔碎在雪地,化好的雪水洒尽了,又凝成冰。
朱凤英的目光亦涓滴不敢分开。她紧咬着唇,直直点头,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。
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