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陈酿让出本身的褥子给七娘,她一个从娇而养的小娘子,到底有些受不得。
他指着陈酿,作出一副无辜神情,道:
“新出锅的快意糕,事事快意,事事顺利!快意糕哉!”
徐秣见店小二又要打来,忙道:
“小郎君,要些甚么?小的这就给你奉上来!”
一面道:
见着少年,店小二的脚步更加孔殷,举起抹布便要打。
罢了,他又叮嘱了一旁的摊主替他看着货担,便连跑带跳地上得楼来。
次日一早,二人还在熟睡之时,便闻着楼下早点叫卖之声。
这是头一夜,陈酿闻不见她的展转之声。想来,屏风的另一头,她必是睡得极安稳的。
那少年行动非常敏捷,陈酿正开房门,他便已然侯在此处了。
楼下不过一条细窄冷巷,便大大小小立着十来个摊子。
“我见你包了很多份上来,但是另有旁人的?莫要混了。”
陈酿一时猎奇,遂问道:
陈酿朝那处看了看,这名字听上去风趣,他遂叫住担货的少年。
“提携?”陈酿不解,“此话怎讲?”
说罢,他只将怀中包好的十来份点心,一一点名说来。有条有理,断无错处。
他没好气地问:
他只道她住状元楼,是一番率性骄贵。却不知,她不过是想他好生歇上一歇。起码,安安稳稳,衣食饱暖地睡上一晚。
那少年也不含混,只将快意糕、梅花糕、桂花拉糕等点心,一一与陈酿说来。
他接过点心,又递了几个铜板与他,问道:
更不为他知。
七娘与陈酿细心洗漱一番,连日的驰驱劳累,也催得他们早早入眠。
“小郎君,但是如此?”
店小二猜疑地看了眼陈酿,见他衣衫平常,非常不放在眼里。
“小哥好快的技艺!只是,我并与你言及门牌是甲是乙,你安知我是这间?”
“状元楼自有点心,他们为何买你的?”
七娘惯了的赖床,陈酿也不唤她。他揉揉双眼,披上枕边棉布春袍,便推窗朝下望去。
七娘这里虽闻不着动静,可她却一向未曾入眠。
“你都有些甚么?”
楼下几个小摊,皆是一番热气腾腾,直冒着香气。
自于山上与史雄别离,这是他们第一回睡上端庄的床铺。行船的日子,世人皆是在舱内打地铺,又冷又硬,不免膈得腰疼。
他又递了包点心给陈酿,一面赔笑道:
他又道:
陈酿见他货担满满,想来本日买卖不佳,忽见了楼上这位卖主,才颇是殷勤。
那孩子的年纪与七娘相仿,约莫十四五的模样。小小年纪,便起早贪黑地做买卖,到底辛苦了些。只见他生得白白净净,很有南边人的温和蔼。
思及此处,他又将二人所剩银钱策画过一回,心中有了数,方才睡去。
才说罢,他又有些难堪地看了看陈酿。别的客人确是不差钱,可陈酿一身粗布衣衫,倒是个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