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道:
可果然无人晓得么?
上回阿珠制的藕粉桂花糖浆甜而不腻,七娘非常喜好。彻夜她又要了些来,秋月亦恰好,便就着梅饼蘸了吃。
阿珠一面说,一面举起帖子晃了晃。
卑鄙么?
那一眼,倒是再忘不掉了。
二郎忽忆起那年上元,当时,他还是位太门生,仪鸾宗姬年方及笈,皆是如花普通的少时好韶华啊!
“蔡三娘子故意了。”
难怪阿珠说人家吝啬了。这清楚是一封谢恩的帖子,却只见帖子,不见谢礼。
卑鄙!
小娘子贪玩,时至夜里,不得不照得亮些,也好不时看着她。
“那是甚么?拿来与我看!”
次日,气候尚好。七娘一时髦起,拜贴也不及送,便直往蔡太师府上去。
阿珠她们虽不懂,可七娘心下明白,蔡三娘子确是故意了。
七娘掩面笑了笑,阿珠还是这般啊!这没大没小的性子,倒也是极好的。
她只道:
“七娘子!”
他兀自起家,闭上窗。月光一断,屋子便更暗淡了。
她抬高声音,只道:
“好阿珠,这一屋子里,便只你最知心了!”
本来,他也有过少年心性的时候啊!
原是上回在五木观,蔡三娘子受王環侵犯,七娘及时发觉相救,还请了薛仁为其诊治。
只见阿珠正出去,手中握着一方帖子。
七娘笑了笑,朝堂之争,与她何干呢?她不过是个小孩子,谁还能在这些事上,说一个小孩子的是非?
她遂转头向丫头们道:
何况,她谢蓼欲见之人,谁能拦得住?太学如是,此番亦如是。
原是暮秋风大。
她眸子颤了颤,又微蹙着眉。他说畏敬,可究竟,是敬,还是畏呢?
这帖子读来,词采清丽,不落俗境,倒见出些才华。又看她句句竭诚,想必也是至心感念。
“你们办理办理,我明日去看望蔡三娘子。”
夜里,二郎端坐案前,他阿谁暗淡的书房,只燃着一二盏豆灯。
谢源的副将史雄,本就对此事存疑。他上回假装山贼,绑了七娘与陈酿,继而又仓促遁逃,已然是晓得了二郎为人。
二郎又想起谢源去世那年。因军情有误,他战死疆场,与人无尤。
七娘看她一眼,只接过帖子读起来。
他又忆起谢源,他的大哥,阿谁高大矗立,朴直不阿的家属担当人。现在想起,仿佛他犹在身边。
而后,她成了他的大嫂。
七娘心中也有一分幸运,红豆珠串之事,她只当二郎未曾发觉,心中非常对劲。
丫头们皆是不解。那等不知礼数的伸谢,如何还累及小娘子亲身看望?那人,还是蔡家之人。
还好,还好……
“大老爷不是说,让小娘子少来往么?”
“这没甚么,你别出去胡说!”
话及此处,几人面面相觑,却都笑了起来,竟忘了蔡三娘子之事。
“别当我不知,外头那些小丫头们,不也千谨慎万谨慎地服侍着你们?”
“甚么故意?那些谢礼,虽说我们也不奇怪的,可到底是一番礼数,也见得些尊敬。小娘子未免太好哄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