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她悄悄提起裙子,便要上前去。
七娘撅嘴看着蔡云衡,这才发觉,她本日是决计打扮过的。宫里来的香粉,烟雪斋的口脂,小巧轩的眉黛……
“我眼下叫祁莨,你可别胡乱言语!”
七娘却不觉得意,只抬头道:
七娘离陈酿更近了些,她转头瞧去,蔡云衡却并未跟上来。大略是七娘不肯,她也不好这般赖着。
“还能哪个祁莨?射御场上,拉弓射箭,发发未中的小祁莨啊!”
“仿佛真是呢!说是家中兄长结婚,忙着归去办理。他也不急着回太学了读书,这会子倒故意机玩耍!”
这等捻酸,自七娘入太学以来,就未曾断过。便是她此时闻着,亦只会当作耳旁风,由它去了。
七娘看了看陈酿的背影,只对付道:
七娘望着他的背影,垂垂生出含笑来。
她心下奇特,一番探听,才知几人往山顶上去了。
蔡云衡本也是个美人,再并上一身绫罗,飘然若仙,煞是都雅。
他又看了看七娘被塞成马脚的足,直直点头。
“你不准去寻酿哥哥!”
果是为着酿哥哥!
七娘近前了几步,终是认出那人来。
“还好你拦着。可我若此时不去,蔡云衡便去了!”
有人遂问:
“说来,你这副打扮,是为着甚么?”
蔡云衡透过帷帽看去,那小郎君仿佛还不如本身高。又看他眉眼神态,只觉颇是熟谙。
蔡云衡闻声,猛地吓了一跳,仓猝转过身来。
他们三五成群,或是闲谈,或是联句,一时清酒在侧,杯盘狼籍,只道好不欢愉。
“你做甚么拦人家?她不过是慕名而来,哪比得朝夕相对的你?”
可现在,蔡云衡与绍玉这般相见,到底有些奇特滋味。
绍玉只道:
她舒了口气,只点头道:
七娘下车之时,陈酿本就行得不远。加上他们慢悠悠地边聊边行,不几时,七娘已能远远见着他的背影。
当时,风吹来枯竹气味,陈酿忽想起七娘爱在身后吓他,还总说一句“酿哥哥作文,蓼蓼黄雀在后”的话。
七娘正待上前,却见火线不远处,正一抹熟谙的身影。
“没瞥见他同王小郎君一处么?定是家中不大管束,虽在太学待上几日,亦没甚么建功立业的心机。大略是个纨绔罢了!”
“我才不要做你弟弟!”
绍玉清了清嗓,将七娘拉至身边,向她低声道:
“这是甚么事理?你不过是他的门生,也不是他的先生,那里该你管他了?”
想那日,王環残害蔡三娘子,不恰是为着王大夫人一句戏言么?说是要将蔡三娘子说给绍玉。
说罢,她便忙要追上陈酿,倒是绍玉一把拉住了她。
他只向蔡云衡作揖道:
只听有人嗤之以鼻,道:
说罢,绍玉又规复了昔日的高家声度。
七娘心头却更是有气。
“祁莨小郎君,你做我弟弟好不好?也替我举荐举荐。”
“小生王绍玉,见过蔡三娘子。”
七娘下得车来,见此处零散坐着些太门生。
七娘忙一个跨步上前,忽拦道:
“那不是祁莨么?”
她忽而站定,只鞠问似的唤道:
“你的陈小先生,但是着布衣的那位?”
说罢,七娘也不睬她,与绍玉直追陈酿去。
“不是!”
他将七娘拉得更远些,只道:
“我现在是小郎君呢!甚么山路行不得?何况,已然到了,另有不去的事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