袅袅心下气愤,一把端起碗,尽倒在盆栽当中。
谢菱捻子的手蓦地顿了顿,心下一阵发酸,又愤怒。
“王爷,我是个女人。”她道。
谢菱跪坐着,举目扫了一眼。
完颜宗廷鼻息轻哼:
谢菱正捻子,忽而一抛,便软软靠在墙边摇扇。
没亲目睹的,都不成信。
玉戈迈进门,拥戴着笑道:
“我们的筹马货真价实,”谢菱道,“也不怕她验。不过费些光阴罢了。”
完颜宗廷又落一子,忽换了正色:
完颜宗廷神采黯了黯。
对坐的完颜宗廷紧追不放,亦敏捷落下一子。
待玉戈返来时,见她躺在床上养神,只当已吃过药,遂笑吟吟地清算起来。
甚么乱子!
“天然,夫唱妇随。王爷是甚么人,臣妾便是甚么人!”
她背转过身,不教玉戈看出她的严峻,又一把抓过案头的扇子,猛地摇起来。
“也不知,王爷到底算金人,还是汉人?”
“都说了没事,你却不信!七姐姐的性子,我最明白了。她若不提薛老大夫,那才是内心有鬼呢!何况,王爷不另有个玉戈看着么?能出甚么乱子?”
完颜宗廷沉吟一阵:
玉戈憋笑:
送走了新大夫,袅袅只坐在案前兀自发楞。
女人都是期盼情义的。
“提了,说薛老大夫医术好,到底可惜。还说受他一场医德,当去祭拜。”
“王爷让让臣妾!”
完颜宗廷遂道:
谢菱还是靠墙摇扇,有些慵懒。
说罢,她遂出门而去,只将药顺手搁在花几之上。
“天也太热了!”袅袅抱怨道。
人生的棋局,步步惊心,却悔不得棋。
她嗔道:
袅袅紧抓着锦丝薄被,不敢睁眼,只偷偷舒了一口气。
棋子若依贰情意落下,谢菱只得满盘皆输。
这般神情,似嗤笑,也似挑衅。
“朱妃之事,你如何看?”
仁慈的朱紫,去祭拜曾经施医的老大夫,这无可厚非。
“本王姓完颜。”他笑了笑,又看向谢菱,“王妃是汉姓,却做了金人的王妃。那你是金人,还是汉人?”
“真是只称职的‘狈’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即便是这等相互算计,相互制衡的伉俪,半分情义,也总还是有的吧!
这般景象,也不知是金侵了宋,还是宋侵了金。
完颜宗廷呵呵笑起来,肩头也跟着颤。
“或许,她本身也拿不准。她不信我们,却又没法对你的小绵羊无动于衷。”
完颜宗廷点点头,遂打发了侍从。
完颜宗廷夜里来看之时,袅袅已然熟睡。
“她已然乱了。”完颜宗廷笑道。
她若记起,便是最大的乱子!
睡梦中的袅袅蓦地一颤。
侍从练习有素,行走时竟不闻脚步声。如许的人,多是行跟踪暗访之事,不大见得光。
当真,好好笑啊!
“王妃,”完颜宗廷半身超出棋盘,蓦地靠近,“可男人都是贪婪的。本王既要筹马,也要女人!”
何故解忧?
他正要落下一子,却被谢菱手指挑住,蓦地停在半空。
“提了薛老大夫?”完颜宗廷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