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轻言道:“谈何轻易,人间的牵涉太多,又岂是等闲能放得下?归正我是学不来的。”
李风云笑道:“老爹的遗物多了,我腰间的这把破柴刀也是他用过的,你说留着,那便留着吧!”顺手将那《千字文》塞到了怀里。
疯和尚也替他看过,只说他体内的经脉梗阻得短长,要打通经脉,比凡人要难上千万倍,华侈了他练武的大好体质,的确就是银杆蜡枪头,中看不顶用,幸亏充公他做门徒,不然,非吐血气死不成。
公孙无忧也四周走动,见桌子下垫着一本陈旧的书,取了出来,看了看,封面上的字已经被桌脚擦烂掉,吹了吹灰尘,翻开看了看,本来是本《千字文》,问道:“李老爹也念过书么?”
公孙无忧将手中的千字经蜷成一团,指导着莫轻言,笑道:“你就是个繁忙命,尘凡中的凡夫俗子。”
李风云皱眉道:“我要它干吗?”顺手将书扔到一边的青石上,却被杜如月捡了返来,递还给李风云道:“好歹也是你老爹的遗物,留着也是个念想。”
辰时刚到,公孙无忧便带着四匹马来到了苦竹寺,四人刚分开清平镇,莫轻言忽道:“此次来清平镇,怎可不拜祭一下二弟的养父?”
朝清平镇西南走了约有四五里,李风云指着山腰间的一间破屋道:“那边便是我之前住的处所,在这里,我住了十多年。”
李风云答道:“念过,字还写得蛮标致,也不知如何混成这个模样,我的学问还是他教的。”
公孙无忧眉毛一扬,笑道:“这么说,李老爹倒是个趣人,不过也不尽然,书中也有很多风趣的东西。”
因而四人又转向朝李风云的故居走去。
世人沉默,心中各有所感,人生一世,大抵都是如此,豪杰豪杰,帝王将相,又有谁逃得脱那黄土一捧?运气是不公允的,运气又是最公允的,死了死了,一死百了,生前的统统都如浮华泡影,消逝一空,各式辛苦,万般煎熬又是为何?
杜如月奇特地看了李风云一眼,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能说出这等话,又皱眉道:“你不要老是‘老子老子’的,他是你爹,你也美意义在他坟前自称老子?”
又取过酒葫芦,“砰”的扒开葫芦塞,撒了半葫芦酒在坟前,道:“老端方,一葫芦酒,你喝半葫芦,我喝半葫芦。我此次出去了,也不知几时才会再返来。罢了,这葫芦酒都留给你吧!大不了我再寻些药材去泡制一壶。”说罢,将剩下的酒也撒在了坟前,只将那空葫芦仍旧系回到腰间。
杜如月偷笑不已,疯和尚不肯指导李风云的武功,只是仍旧隔三差五便找他打上一架,仍旧不消武功,只打得两人都鼻青脸肿为止。
杜如月暗笑,这个莽汉,肚中没半点油水,还美意义说“我的学问”。
“酒中自有风骚事,平生只作清闲游。”公孙无忧笑道,“我便熟谙一人,也是整天以酒为伴,游戏人间,能这般过完这一世,岂不快哉?”
世人顺次拜祭了李老爹,李风云也不再回那破屋,直接领着世人下了山,公孙无忧看了看手中的《千字文》,笑道:“我还拿着这书做甚么,小兄弟,还给你吧!”说罢将《千字文》扔还给李风云。
李风云笑道:“山里人哪有那么多讲究?有口饭吃便不错了。”又擦了擦木凳,号召几人歇息,杜如月嫌脏不肯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