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中易心下悄悄好笑,老狐狸可真会演戏。这么浅近的事理,普通的朝臣都晓得,何况是赵老太公这类老谋深算的“老政客”呢?
到得内书房,赵老太公叮咛人打水取毛巾过来,等李中易清算结束衣冠,宾主两边这才落座。
但是,令李中易感到惊奇的是,自他放狠话震慑住赵大,一向到他的一只脚踏出屋外,赵老太公那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。
李中易略微清算了一下思路,叹了口气,说:“顾命旧臣仍然大权在握,今上已年近三旬,这御榻之旁,岂容别人悠长熟睡?”对不住了,赵匡胤。
“中易见过赵叔祖。”李中易毕竟有求于赵家,不成能把干系搞得过分冷淡。但是,他又不想让赵老太公借着长辈的身份占了便宜不帮手,以是,他成心在叔祖的前边,加了个赵姓。
“小友请留步!”赵老太公话音未落,只见赵大已经从侧面冲出来,抬手截断了李中易的来路。
“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,易哥儿你好象年未及弱冠?”走到半道上,赵老太公俄然扭头笑问李中易。
赵老太公蓦地瞪大两眼,直勾勾地盯着李中易,差一点脱口而出:“妖孽!”
姣美的小丫环有些猎奇地看了一眼李中易,她心想,除了与赵家非常密切的王枢使以外,老太公从不在这内书房里会晤外客,不晓得这个少年郎是个甚么来路,值得老太公如此正视?
“不知赵家所掌之兵,现在那边?”李中易并没有赐与正面的答复,而是借用反问提示赵老太公,朝中之事已不成为。
明人面前不扯谎话,何况是在如此“狡猾”的一只老狐狸面前,李中易干脆说了然来意。
“易哥儿,且随老夫书房叙话。”赵老太公亲热地冲李中易招手,领着他朝内书房那边走去,连称呼都变成了极其密切的“易哥儿”。
这一次,来奉茶的是个非常姣美的小丫环,李中易等她悄悄地将茶盏摆到茶几上,就很有规矩地冲她微微点头表示谢意。
李中易没有转头,径直往外走,只是扔下了一句话,“派人在街坊门外,贴上一个‘安’字,可抵两个时候。”
赵老太公眼眸一闪,捋着长须,笑道:“易哥儿,你既未加冠,想必还未结婚吧?”
汗青上,赵廷隐固然没有造反,却以顾命大臣之尊,手握朝中大权,挡了孟昶的道,终究还是失了权势,愁闷而死。
想到这里,赵老太公此前已有的一个动机,更加加深:如此人才,岂可等闲放过?
“不瞒老太公,家父因为获咎了上官,遭人谗谄,乃至于百口一起落了难。借使能得老太公脱手互助,我父子必然不忘老太公的大恩大德。”
见李中易只是长揖到地,却未行膜拜之礼,赵老太公微微一楞,迅即明白了他的意义。
以李中易在上辈子在首长圈里的见地,贰内心非常清楚,在全部家属一荣俱荣的后蜀国,值此危急存亡之秋,赵老太公即便内心再不痛快,也只能硬着头皮挑选和他合作。
自赵大跟随赵老太公今后,迄今已有二十多年,他还从未见老太公对任何一个年青人如此的正视。
约莫一刻钟后,眼看赵府的后门已经在望,李中易的脚步仍然沉稳仍旧,没有半分游移。
“哦,本来是如许啊……”赵老太公沉吟半晌,俄然问道,“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