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大水汇于东海之畔时,六合暗淡起来。琴音箫音也垂垂转低,几不成闻。
那白面墨客,此时却换上了一身玄色衣物,立于疆场中心,背影冷落庄严。一道箫声响起,格外苦楚肃杀。
一扇木门被推开,院落中一名不知脸孔的妇人和小童倒在血泊中。杨潇心中迷惑,这真的是清闲曲吗?
厮杀声、战鼓声、惨嚎声逐步入耳,虽看不到战况,却也能设想到血肉飞溅的惨状。垂垂的战阵之声停歇,一片天国之景闪现在杨潇脑海,心中压抑。
司徒岚见场内的世人拜别,将苏怜拉入怀中,双手捧着伊人的秀发,安抚起对方。
“男儿立于世,当称心恩仇,仇怨自有手中长枪酬谢,自绝于东海。戚某不敢苟同。”戚长歌紧了紧手中的银枪,撇撇嘴说道。
一道带着些许冷酷的声声响起。
花怜瑶,眉头一皱,对于杨潇的话,有些恶感。花间派被西凉铁骑所灭,她不至于迁怒统统的兵士,但是对于命令的西凉天子和助纣为虐的魔宫,却并不想如此就放过。如果今后有机遇,不介怀毁灭魔宫,乃至将那狗天子击毙于掌下。
说完,花怜瑶眼中含有深意的向杨潇说道:“想必杨兄也是如此想的。”
“司徒家,此番如果接待不周,还望各位赎罪,山下山庄早已筹办好了酒食,还请诸位同道移步山下。”司徒岚作为阁内独一身入真气外放的青年强者,天然将楼下的窃语听的一清二楚。心中有些悔怨,该是请些真正懂乐律之人,聆听这清闲曲。幸亏苏怜不懂武学,应当听不到楼下的不敬之言,不然司徒公子真的要悔断肠子了。
杨潇有些莫名奇妙,固然对于毁灭西凉武林诸派的西凉天子没有好感,但是若真是如此,却也不会行花怜瑶暗指的行刺之事。
“今三国鼎立,已有百余年,一国势弱,必定招来其他两国虎视眈眈。固然现在看似局势安稳,未曾有大的战事。但谁能包管接下来能保持多久呢?到了当时,三国混战,死伤无算,身故之人真能将账算在将来一统天下的那人身上?如果将来能天下一统,长远来讲对于百姓倒是功德。”杨潇不等其别人说话,再次开口道。
脚步轻灵,身形萧洒,将此人力不成反对的天然之力玩耍于脚下。杨潇不自发地将重视力放在白面书上的脚尖,却总有一蓬雪花相随,让杨潇看的不逼真。
琴萧之音,逐步降落,最后停歇。一股沉闷之意满盈阁内。
此时琴音蓦地大响,杨潇只感觉,霹雷声遮天蔽日,六合变色,雪山上长年的积雪奔涌而下。一声如同啸声的箫声响起,本在雪山之巅静观的白面墨客,呈现在雪崩的浪尖上。
花怜瑶翻了个白眼,戚长歌乃是武疯子,如有仇怨,以枪相报,也合适他的脾气。
山势渐缓,雪崩也垂垂止歇。脑海中的雪山之景垂垂恍惚。
琴音箫音哀切起来,哀切当中又深藏着铮铮不甘。
箫音琴音即便描画出再绚丽的江山,却也失了色彩,消了声音,成了吵嘴。
“这一曲清闲游,倒是出乎花某的料想。”花怜瑶率先突破了沉闷,悠然说道。
自此白衣变黑衣,清闲成寂聊。
司徒岚苦笑一声,悄悄握住苏怜的小手,沉默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