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记不清当年写碑文时是多么的哀思,只晓得十年来,每次看到墓碑还是肉痛,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不但不因时候的流逝而减轻,反而与日俱增。谁谓“时候能够冲淡统统”?
犹记当时的彷徨,他不知该在墓碑上写甚么,该如何称呼她,她究竟算他的甚么?不是没想过追封,但是封她为甚么?郡主?公主?御妹?这些称呼他本身都感觉心伤,更别说地府之下的上官晗烟,上官晗烟也不会在乎这些浮名的。算了,就写“倩女上官晗烟之衣冠冢”吧。立碑人是吴恩佑,于她,他只是她的恩佑哥,与司徒弈,与吴国的皇上无关。就写“吴恩佑立”。这便是面前的墓碑“倩女上官晗烟之衣冠冢 吴恩佑立”。
“晗烟……”周弘叹了口气,说道:“她的本性你也是晓得的,她当时已经做出了决定,那么就算是我们再如何谨慎谨慎,怕是……都留不住她。”
“我真的很想她,”莫云芊叹了口气,说道:“如果那天的事情没有产生,那么我想她也会很幸运的,只是可惜,现在统统都回不去了,我们……都已经不复当年的幼年浮滑,你晓得吗?如果能够,我甘愿但愿晗烟和皇上从未了解,那么他们二人就都不会有那些痛苦和胶葛了。”
十二 云中烛火 傲视模糊如昨
恩佑哥:
十年了,碑文他看过很多次,但还是会刺痛他的双眼。“倩女上官晗烟之衣冠冢 吴恩佑立”。“衣冠冢”,这三个字是对他最锋利的指责与讽刺:上官晗烟是替他死的,可他却连她的尸都城找不到,只能为她立个衣冠冢。上官晗烟为他能够做任何事,可他为上官晗烟做过甚么?
“明天……”周弘看了看本身身边的莫云芊,说道:“不晓得皇上如何样了。”
恩佑哥,今后应当也不会有人这么叫你了吧?忘了晗烟吧,去持续属于你的糊口,我们之间经历的统统,就当作是一场梦,好吗……十年存亡两茫茫,不考虑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苦楚。
他日你如果得以登上帝位,那么必然要持续你一心为民的品格,为天下百姓营建一个承平乱世,一个属于他们的承平乱世,这是我最但愿看到的事情。
“还能如何样?十年了,每到晗烟的存亡忌两日,皇上就必然会在王陵待上一整日。”莫云芊有些无法地看了看周弘,说道:“你说,如果那一天我们禁止晗烟的话,是不是统统就都不一样了,起码我们还是会在一起。”
已届不惑之年的司徒弈已不复当年的超脱萧洒与神采飞扬,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刚毅与成熟沧桑,以及令人莫敢俯视的君临天下、唯我独尊的霸气。这是十年朝堂历练的成果。但是此时现在,最较着的是他双眸中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自责与哀思。
明天是上官晗烟的生忌。司徒弈一身素衣单独来到王陵,连侍从都没带。王陵气势恢宏,严肃气度而又寂静厉穆,尽显王家风采。此时正值烟花三月、草长莺飞之际,陵寝里桃红柳绿、鸟语花香。但是,这春意盎然的气象却衬得司徒弈此时的表情更加的荒凉与苦楚。
白衣的司徒弈立于王陵外。海上秀影,不如他超凡脱俗;仙家白鹭,不及他风采翩翩。远处湖山,襟怀清旷,却比不上他回眸一笑。绿云影里,明霞织就,海棠花树,仿佛千重文秀,却被一袭素袍的司徒弈等闲赛过。天涯幻红如火的朝霞,已被阳光破开,大片金红的光芒,敏捷将大半个天空染透,如一匹灿着红光的锦缎,拂拂欲下。在这锦缎中司徒弈凛但是立,肩背挺直有力,神采庄严沉寂,眸光悲戚安闲,天然便有了一种让人佩服的气度。只是他现在眸深如水,雾气迷蒙,不见本来的清远通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