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拉住冰绡冰冷的小手,要紧了唇,相扶了偷偷下了马车,迅捷地闪身躲去大柳树后。我递冰绡一个眼色,表示她潜入河边的芦苇丛中。生在扬子江边,我与她自幼谙熟水性,特别是冰绡,本是渔夫之女。平常时候,叼根儿苇子杆就能横渡扬子江的。
我一掌控住她的手,缓缓点头,再点头……
强盗们仍在戏水,污言秽语不时传来
“有人!”
傻丫头,敌众我寡,他们手持兵器,又有防备。如果现在稍有不慎,满盘皆输,万劫不复。深山孤岭,我们两个弱女子,又能如何?
我一扶冰绡,轻声安抚说:“绡儿,事到现在,也只得认命了。走,我们上车随这些大爷去。”旋即又哀婉地望了那满眼惊奇的山贼一眼哀要求道:“求大爷莫伤我们姐妹性命才是。”
“如何回事?”河里赤身赤身的强盗们闻声纷繁而起,直奔马车而来。
我们互换个眼色,将那轿帘绳解下,打个活套儿,偷眼望了内里,趁人不备,抡了几次,终究套去了马尾巴上,这才略略松一口气。
他也一愣,伸出的手滞在半空。
强盗们一场厮杀奔驰,都齐刷刷的跳进了河里去饮水泅水,口里骂骂咧咧的抱怨着鬼气候。
“少不得让你小子喝口荤汤~”
“蜜斯,快快,这里!”冰绡拉我下水,虽是夏季,这河水竟还是冰寒。我却被一激而平静,仓猝同她潜水急游而去。
垂柳满岸,枝干粗大,足可遮人。河边芦苇红蓼泛青,却已拥满堤岸,恰好我们的车马就系在河边。
“站住!”强盗们纷繁打马去追,更有几个赤足光身的不及上马,一起紧追而去。
轿帘“噗哒哒”的乱响,晃眼而过的风景大变,蓦地消逝了半面青山,暴露一带水域。
曾听人言,兴樊总督周怀铭,我那将来的夫君,位高权重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。率军平叛黄毛匪乱时,所行之地,流血漂橹。我虽是不信,只看现在这些山贼对他的恨之入骨,心下已是凉了半截。只是我又何辜,远嫁兴州,我也是身不得已,若非如此,我娘家高低都无从保全。只是,不幸无端端送命的这些嬷嬷和下人们。
那马本是悄悄地低头吃草,似觉出尾巴上有异物,不由来回甩着尾巴摆脱。我将那绳索另一头悄悄拴系我手中颤栗的桃红锦帕,一如我仍在颤栗那帕子取凉普通。
我从车窗偷望,那些能人倒也警悟,不时回身来看。只是颤栗帕子看来还是不敷,我叮咛冰绡脱去外衫,将衣袖别离搭在摆布车窗外一袂,似我们还是端坐车内扶了车窗瑟瑟颤栗。
马车一起颠簸疾走,眩晕的感受在脑筋上空炸裂开。仿佛失魂落魄逃命般,一起在峻峭不平的山路上飞奔而去,坐在轿内,几次我们都被高高的抛起,又重重的落下,头碰磕得生痛,浑身青紫。忍了疼痛和惊骇,我强敛了心神,若再不做筹算,怕是局势晚矣。无尽的惊骇中,我老是要逼迫本身寻个脱身的体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