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,老爷……”六姨太失魂落魄般跪在地上哭求着。
一场打猎,沸沸扬扬的场面,竟然是败兴而来,败兴而去。
致深上前两步,将紧抱他大腿的六姨太带倒在地也不睬会。
她抽泣连连,尽是楚楚不幸的模样,致深却冷冷道:“下去吧!”
我带着尺夙来到求缺斋,却见致深书房内有人。
俯身将周身瑟缩颤抖的美人打横抱在怀里,致深紧紧搂着她,也不说话,眉头倒是越拧越紧。他一脸的阴沉,额上青筋凸显,如雷霆暴雨前的郁怒,蓄势待发。
我取来一套衣裳为满脸是泪的美人改换上,无声的抚弄她的头发。见致深已是肝火焚心,我考虑半晌又不失时机地问:“金侍郎人去了那里?出了这么大的事儿,只让本身的妹子出来顶罪,这类男人……”我咽了半截子话,只为美人拭泪。男人好色,有色心,就要有色胆,可此人逢事如此躲得比老鼠还快,可见金家之人公然蛇鼠一窝。
致深将美人抱去房内,四周仆人们屏息静气不敢跟从,只显得六姨太的哭声更是凄厉高耸。
“啪”的一声,致深的笔拍在桌案上,我的心因之一抖不由向后退了半步,碰到了身后捧了汤盅探头向里望的尺素,那汤溢出烫了手,慌得她一声惊叫。
致深摆摆手微蹙眉头叮咛:“让她走吧。”,话虽轻松,但他目色中暴露了嫌怨。
油灯光将淡粉色的窗纱映出些清浅的黄色,窗上投了两道身影,一坐一立。坐的身子略略后仰,倨傲的姿势天然是致深。立在他书案旁模糊抽泣的是位女子,恰是六姨太金玉珑。
蓦地惊起枝头的栖鸦,扑啦啦地振翅飞起,屋里的二人都不由向这边看来。
晚间,传闻金侍郎在府门外赤膊负荆请罪,致深倒是不见。
我内心一凛,一颗心垂垂安稳些许,大功胜利已是迈出了一步。他金辉再是位高权重,辱人妻女的事,致深也定不容他。
美人又哭又骂,不依不饶,扯着致深的袍子嚷着:“哥哥,让你那老六滚出周府去!我再也不要看到金家的人。”
我忙劝道:“冰天雪地的,爷还是抱mm回房去压惊,莫要冻出个好歹来。”
回府后,致深就在求缺斋不肯出来,手里把弄那串十八子伽南香珠,沉默无语,更不准人打搅。
内里丫环来报:“老爷,六姨奶奶跪在内里请罪呢。”
“既然来,何必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看热烈。”六姨太强忍了泪转对我恶狠狠道,一字一顿都是从牙关里咬出来。我退后一步,垂首附耳恭敬的模样谨慎谨慎道:“是大太太叮咛来给老爷送碗平肝气去火的老汤,见六姐姐在老爷房里说话,就在内里候着了。”
六姨太就在他案前踟躇了不肯拜别,哀婉的声音,悲悲啜啜,俄然跪地哀哀道:“哥哥说,此番来兴樊的皇差是他本身向皇上请缨的,哥哥还说,本不想奉告老爷……”前面的话音就更低,哽咽着听不清:“老爷上个月要保举的几个候补官员,被吏部压下,哥哥现在也在从中调停,不知花了多少力量,老爷……”
我点头感喟,便要扶了美人去换衣。美人却不依不饶,她双腿赤露,赤足在地,紧紧抓了胸前的汤衣子,牙关瑟瑟颤栗,呜呜地哭骂着,金鞭直指了躲去致深身后的六姨太骂:“哥哥若不把这个贱人休了,美人就不归去,就在这里冻死!”哭闹一阵,俄然放柔声音悲咽哭啼,“我爹娘死得早,你们就欺负我,做出这类事儿,让我如何今后做人!爹爹,娘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