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下一阵落寞,纤细的失落竟没瞒过冰绡的眼,她急得说:“蜜斯,不然冰绡去求缺斋姑爷的书房去看看,如果姑爷回府了,就请他来蜜斯房里来,好歹坐坐,也镇邪驱魔呀。”
隋嬷嬷不无指责地对冰绡说:“你是如何服侍八奶奶的?这大雨天的,也不跟着,且不说雨湿路滑有个闪失,如果撞见了肮脏,伤了胎气,你可担待得起?”
两人之间隔着雨幕,像是那样近,触手可及,却清楚被无形的樊篱分开两岸。雨声,淅淅沥沥,滴滴答答,一声远,一声近。
我心下一动,垂眸轻声道,“漪澜倒是有个不情之请,求九爷操心了。”
回身打发了仆人们退下,高低打量我体贴肠问:“没有动了胎气吧?”
远远传来的是《凤栖梧》,这曲子是我的旧了解。但是,又是谁在雨中吹笛?
我吓得浑身颤栗不止,那感受像是被一只鬼紧紧抓住了手。
我含泪摇点头。
我起家,排闼迎了雨细细辩白那笛声飘来的方向。淫雨缠绵,独着笛声令我心垂垂温馨。
我立在那边惊魂不决,心扑扑地乱跳,仿佛刚才与鬼遭受了。周府一潭深水,远非我所能测。
是他,九爷怀铄。
很久无语,在雨幕下,在画梁前。
回到房中,雨已歇,滴滴答答的积水打着廊子下的鱼缸,收回孤寂的响声。
窗外月光如练,洁白一片洒在屋脊,如铺霜雪。孤单空庭,落叶满阶,俄然窗前摇摆颀长的身影,我惊得一喜,才直起家欲相迎,却发明那摇摆在窗纱前的不过是班驳的树影,沙沙地轻叩窗棂。
她的话语短促,我毛骨悚然,“啊”的一声就要大呼出来。
“噗嗤~”我忍不住一笑,这个鬼丫头。
婆子们忙上来得救,四姨太见来了人,蓦地放开手,哭着掩面奔了出去。
我一夜未睡,满眼困乏却不敢闭目,挨到了傍晚时分,还是雨势不减。窗外的雨幕在风中飘散昏黄,依约中,听到一阵风雨声中卷来的玉笛声,在雨声中冲得飘飘洒洒,却还是清越。雨声越大,却越显得笛声飘荡如入云端。
我对他含泪点头称谢,一颗心还是噗噗地跳着。
他竟是晓得我来了。我淡淡隧道一句,“雨中闻笛,九爷好雅兴。”他也不转脸,淡淡道,“小嫂嫂雨中闲庭信步,亦是好雅兴。”他顿顿道,“雨湿天凉,小嫂嫂还是早些归去安息吧。”
披了衣衫出户,撑一把淡紫色油纸伞,循声一起而去。发明在回廊外立着一个淡淡的身影,温馨地吹着笛。苗条的手指轻按音孔,轻柔的曲调便从唇间溢出。
冰绡、焰绮同隋嬷嬷纷繁迎来,面色惊急中尽是责怪,想必是寻不到我,委实焦心了一阵子。
“在这周府,有人有鬼。有的鬼披了人皮,你看不出,她却生生地要索你的命。有的人,被逼无路,只好做鬼。”
我俄然想起那幅几乎害死我的裸画,想起那暗夜的黑手,盗汗垂垂濡湿了小衣。
“漪澜告别。”我回身回房,脚步声踏着雨声,垂垂消逝在茫茫雨幕中。
“传闻三姨太房里的双喜姐姐亲眼撞见的,吓得大病不起了,打更的更夫昨夜撞见,逃窜时吓得跌断了腿。”她话音才落,隋嬷嬷一眼惶然地说,“传闻,是阿谁被老爷射伤活剐的黄毛匪首级的幽灵,说得真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