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出了府门,便见面前火把灯笼透明,府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影,凹凸的灯笼上都有兴樊总督府的字样,敞亮的火烛照亮灯笼上斗大的一个“周”字。
他捂住我的手,悄悄拍着,表示我放心。
管家躬身一脸赔笑道:“夫人这边请。”
我心下一动,怡亲王是太后一党,金辉是皇上豢养的一条狗,如此的两军对垒,便是金辉搬出皇被骗挡箭牌又能如何?心下反是多了些胜数,稍稍安了心。
一阵骚动惊呼,洪将军大吼着:“大帅,这是如何一回事?美人她如何疯了?必然是金王八滥用酷刑逼疯了美人,老洪去抄了他的王八窝,救美人出来!”
致深?
我欣喜地连连点头,成果那件衬衫紧紧搂在怀里,颇是暖和,仿佛搂了美人那娇小的身子在怀里。美人,她何时回府呢?
我转念一想,致深公然此举暴虐判定。我只想借装疯而救美人一命,而致深此举不但将统统罪名归于金辉,更能将金辉连根拔起一网打尽,不留余地。我谨慎叮咛道:“致深,还是谨慎为上,不成打草惊蛇,逼得金辉狗急跳墙。”
才到仪门,已是听到影壁外一阵悲喜交集的哭声。老爷返来了,大太太和二姨太她们喜极而泣。这一夜,岂止我没有放心,便是大太太领了二姨太长跪佛前,诵了一夜的经文。
“美人,美人。”我才上前去看,被五姨太慧巧一把拉去一旁,严峻劝道:“澜儿,莫要拦老爷的路,美人mm她……”她话语惨噎道,“……她去了。”
我惊得望去,黑黢黢的大门,高挑的灯笼光影照着那半出鞘高悬门上的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,如朕亲临,百官见剑如面君,不得冒昧。我心下一凉。尚方宝剑拦道,难怪金辉如此放肆。
我们步出牢门,金侍郎淡然问身边的保护:“周大帅人在那里?”
致深挥手叮咛世人撤去,只留了一句话给管家道:“转告金侍郎,如果舍妹彻夜有个好歹,丢了一根毛发,定让他金辉人头落地。此地是兴州,他细心衡量了!”说罢叮咛了官兵层层围困住钦差府,谨防金辉将美人趁了深夜转去旁的处所。
一针一线的,涓滴不得错了阵脚,我细心的将那走了线的丝绦勾好,还不等清算伏贴剪断那线头,就听内里喧闹声奔驰传告:“老爷回府了,人到街坊了。”
她清楚晓得我去了蕙馨楼,我拦住了致深,却舍弃了美人。现在美人被捕,九死平生,她反是来幸灾乐祸了。
致深总算回府了,美人,她总算是化险为夷。我心头略略松泛一口郁堵之气,远远的,我瞥见致深度量着一人向仪门阔步而来,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不恰是美人?我更是鼻头一酸,喃喃喊一声“美人”,冲奔向前。
我也不等梳洗打扮,只对镜草草挽个云髻,也不匀脸扑粉,素面朝天,便叮咛冰绡取来针线笸箩和花绷子,一针一线为美人绣补那衬衫上的蕾丝花边。
歪眼儿管家狠狠敲了小厮一个暴栗,扭头扫我一眼,表示他不得胡言乱语。我将信将疑,这倒是拥戴致深的做派,想是他恨金辉迟延怠慢,先行去衙门了。若真是如此,我反是多虑了。
我迫不及待地要对他报告这场惊险,俄然发明四周人多口杂,不觉扮出一脸凄苦,哭哭啼啼道:“爷要替美人mm做主才是,美人她,她被金侍郎逼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