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处,心中再无半分顾忌,当下豪放一笑,转头对着游家兄弟说道:“两位游兄,鄙人本日在此遇见了很多故交,而后是敌非友,心下不堪感慨,想跟你讨几碗酒喝。”
乔峰端起一碗酒来,说道:“这里众家豪杰,多有乔峰昔日旧友,本日既有见疑之意,我们干杯断交,哪一名要杀乔某的,先来对饮一碗,今后而后,昔日情分一笔取消,我杀你不是忘恩,你杀我不算负义,天下豪杰,俱为见证!”
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定,也便只是酬酢一下的工夫,店家便已上了几个精美的素菜,烫了一壶花雕上来,陈飞在山上每日里也就是青菜萝卜度日,此时见了这些斋菜,虽谈不上是甚么珍羞,却也是比山上的大锅饭甘旨的多,一时运筷如风,一边敞开腮帮子嚼着饭菜,一边听着杨镖头讲着些江湖上产生的趣事,或是无量山上有几个小门小派商定了比剑,或是那个又得了某某前辈的传承,成了江湖上闻名的侠客,杨镖头虽面相粗暴,辩才倒是不错,一件件江湖事由他说出倒也活矫捷现,陈飞吃一口斋菜,听一段“江湖”,倒是感到了五年来少有的落拓之意。
又是喝下一碗酒,乔峰四周环顾,偌大一个庄园中已无一人未曾喝酒!当即豪放一笑,将手中酒碗狠狠一摔,纵身跃出院子,大声喝道:“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!”世人见他神威凛冽,一时不敢上前,正在这时,一道暗淡的剑光却从乔峰身后向着其腰间关键袭去,倒是一个庄客打扮的中年人,但看这一剑角度刁钻,脱手毫无征象,几已达江湖一流剑客的程度,决计不会是一个知名庄客!怕是哪一名剑术名家乔装打扮,悄悄脱手!
游家兄弟只是想看他有甚么把戏,当即叮咛庄客取酒,半晌之间,便是取来了几坛新开的白酒,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放在乔峰桌上,乔峰却道:“都斟满了!”两名庄客依言将几只大碗都斟满,在桌上摆了齐齐的一列。
“江湖也就这么些大,倒是民气难测,甚么狗屁前辈名宿!是非不分,甚么劳什子的事情都能给他们搞出来!”此时杨镖头已是神采通红,却还是一口一口地灌着花雕,不知是想到了甚么,俄然把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,有些失态地嘶吼出声,引得二楼门客纷繁谛视,把劈面吃得正欢的陈飞也是吓得一个颤抖,有些莫名地看向杨镖头,虽说打仗不深,但也能看出此人行动慎重,这般狂生行动竟也做得出来?
闷哼一声,乔峰看着伤口处流出的青紫色血液神采一阵丢脸——这剑上倒是喂了毒!正在此时一个俊朗中年人持剑越众而出,朗声笑道:“乔帮主武功盖世,张某情愿一试!请!”话音未落,手中长剑已是笼向乔峰身周大穴,乔峰心中暗怒,刚要抬掌发力倒是脑筋一阵晕眩,而那剑尖此时已经到达身前,眼看着就要在乔峰身上开上一个洞穴,中年人脸上的浅笑更加光辉。
“哼!”
昂首倒是看到杨镖头一双眼睛瞪得通红,咬牙切齿面色都有些狰狞之色,心中也是晓得方才那番话怕是出自至心,恐怕是在江湖上受了甚么委曲,当即略有些不舍地放动手中的筷子,倒了两杯茶,伸手一甩,一杯便已平平飞向杨镖头,在他身前稳稳的停下,茶水一丝一毫也未曾暴露,抬手抿了一口杯中清茶,悠然说道:“镖头想是有甚么苦衷,不若说出来,或许小僧可为镖头开解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