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草也是心有亏欠,拍着她感喟,“这事也怪我,谁晓得张贵的命会被水生救了。他如果不动员静返来,你们家里也不至于闹得如此。”
“我也是,我也是。蒲草我们下辈子必然要做亲姐妹,一个娘胎里出来,如果双生就最好了。”
蒲草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她一记,骂道,“你这笨伯,也不动动脑筋,我就是想抢也打不过钱庄的保护啊。”
本来,那日张贵躺在路旁等死,却被一辆独轮车横压而过。那推车之人不是别人,竟然是刘家出逃的水生。水生胆量小,还觉得压死了人,扔下车子借着灯光一打量,可贵认出这乞丐是张贵,因而就把他扶上独轮车推去了不远处的村庄,也就是他们小伉俪落脚的处所。
蒲草无法苦笑,“这就是血脉亲缘,谁也割舍不竭的。”
“嗯。”
那游医简朴替他包扎了一下,又扔下两瓶伤药就走了。剩下刘水生伉俪俩见他神采还好就谨慎翼翼刺探起刘家的景象,张贵感激他们拯救之恩,也没有坦白甚么,细心把村里种菜致富之事说了一遍。
张贵在存亡门前走一遭,当真有些大彻大悟的架式。以往的傲气在他身上再也寻不到,非论是见了叔伯长辈还是平辈的兄弟,都是不笑不说话,非常和蔼有礼,就是扛了镐头下地也极卖力量。但他毕竟自小读书,那里晓得做农活的诀窍,常常是手上磨了大片血泡,垄台上却没多出几个坑儿。
村人看着好笑就出言指导几句,张贵本就聪明,天然很快就学会了。一众乡亲见此更是乐意教他了,一时倒有些“吾家有子初种田”的欣喜与满足。
里正想了想就道,“蒲草,贵哥这般叩首赔罪,想必也是至心改过。现在他在城里也没了住处,进京大考也是赶不及了,不如就留他在村里住着吧。当然,他已分炊出去,天然不好再住回张家。
如许吧,宗祠里另有几间空房,就让他在那边住着养养身子吧。至于吃用之物,村里现在家家日子都过得好,每家送他几斤包谷面也够过一冬了。你看如何?”
当然,村里除了这些叔伯兄弟们,另有更体贴张贵的人。不说桃花偶尔做了新衣服送去,就是董家满桌儿也背着董孀妇一日三五趟的往宗祠跑。固然免不得经常挨顿打,但她却笑得极甜。
但老头老太太又不好张口让深受小儿坑害的大儿伉俪去接人,因而老两口的饭量突然就减了下来,不过几日头发也白了一层。
世人听得蒲草这般安排,纷繁开口夸奖起来。就是族老和里正脸上也有了笑意,上前想要扶张贵起来。张贵倒是对峙又给蒲草磕了三个头,这才撑着断腿爬了起来。世人见此又是一阵唏嘘,簇拥着他往宗祠去了。
春妮在一旁瞧着,忍不住撇嘴说道,“这真是亲兄妹没有隔夜仇啊,前几日桃花还为了贵哥儿不辞而别哭闹着今后再不认他。成果这贵哥瘸腿返来,她立即就把甚么都忘了。”
“好,我们还托生在咱娘肚子里。”
蒲草盯着泪流满面的张贵很久,扭头又看看满眼祈求的桃花,到底还是松了口,“既然里正大叔这般说了,我也不好拦着,就随他住吧。另有,我这段光阴忙着看管那片新谷子,也没余暇打理家里的旱地,如果他肯吃辛苦就交予他耕作吧。秋时得了白菜土豆也都归他措置,是卖是留都与我无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