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老太进屋见了山子,把他抱在怀里细心问了半晌,见得这小子果然能吃能喝,神采也是红扑扑,这才完整放了心。
“这两个小子都好了?这趟可遭了罪了吧,今后离那河遥远点儿吧。”
春妮当然听得出老爹这是替公婆找坡下驴呢,可她还是低了头假装没听到,死活不肯上前。这两月固然她吃了刘家的母鸡,又回赠过两条鲤鱼,也勉强算是有些来往,但常常想起这几年她和生子受得委曲苛待,就如何也不肯这么谅解他们。
主仆两人小声谈笑着,部下繁忙不断,很快就整治了四个菜,蒸了一锅白米饭。待得蒲草进屋筹措放桌子的时候,见得刘家老头老太太都是眼睛泛红,脸上倒是带了笑,猜得他们两家必是有所和缓,因而就道,“本日,可贵大娘大伯和婶子叔叔都在,我家山子又是逃过一小难。我做了几个好菜,我们道贺一下。”
蒲草哪是那没眼色的人,笑着上前扶了老太太坐好,又喊了刘厚生去东屋搬了一坛子苞谷酒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李老太太松了一口气,一迭声的念叨着,“佛祖保佑啊,佛祖保佑!”
山子又是个风雅的脾气,带着胖墩儿把逛街打劫返来的“战利品”送了大半出去,惹得一众调皮小子们更是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了。
这时候,陈大伯父子连带刘厚生几个听得动静都从温室赶了过来,世人谈笑着进屋略坐了半晌就散了。
“不了,不了。”世人就是脸皮同城墙那般厚,也不幸亏自家孩子得了吃食玩物和保命药丸以后,还要随进屋去再贪两块点心啊。各个都是摆手回绝,笑嘻嘻打了号召就走了。
两个小子惧于药汤苦涩,只得皱着小脸摆摆手散了一众“兵卒”。蒲草带着闻讯赶出来的喜鹊去车上搬东西,春妮本想跟去看看蒲草给她带了甚么好吃食返来,不想眼角扫过院子之时俄然想起一事,惊喊道,“哎呀,那恶妻哪去了,我还没扯烂她的嘴呢,她如何就跑了?”
陈二嫂也是想起了这事儿,恨得顿脚道,“这烂嘴巴的长舌妇,保管是趁着刚才大伙儿说话的时候跑没影儿了。”
陈大娘也是笑眯眯拥戴道,“此次进城可多亏了蒲草和方公子了,要不然两个孩子可真有些玄乎了。”
本来,陈二嫂婆媳和蒲草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,当真是归心似箭,催着东子赶着枣红马一起小跑就进了村庄。到得自家门前,一见得院子里外站得都是村人,长幼几人还猜着出了甚么事。成果一听张二婶子那般大放厥词,陈二嫂攒了几日的惊吓惊骇都转成了火气,跳下车就抓张二婶子当了出气筒了。
“可不是,我家小子见了蒲草比见我都亲香。”
蒲草打发喜鹊去温室喊了刘后生返来,然后主仆两个就避去了灶间,把堂屋让给了李刘两家人说话儿。
陈二嫂恐怕两个孩子风寒再有几次,一手一个从街上扯了他们返来叮嘱道,“你们都诚恳些,在家好好将养几日,若不然就把每天熬药汤给你们当水喝。”
“哎呀,那可太感谢了,蒲草心善,最是心疼孩子啊。”
“大娘,婶子和嫂子们同我客气两句就算了,您如何也跟着提及外道话了。这外边气候冷,我们进屋去说吧。”蒲草谈笑着号召世人,“嫂子们,我带了两盒点心返来,都进屋去吃两块再回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