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臣吓得全数蒲伏于地,不敢言语。朱棣从龙椅上站起来,向城楼下瞪视半晌,道:“汝等只是在那边显墨客意气,呈口舌之能,何曾真正想过国度安然?朕迁都北京,意欲何为,尔等真正明白么?”
朱高燨悄悄点头道:“现在还不可,再等半晌。”阿狸道:“你太子哥哥此番夺目,不参合到迁都之争内里,想来个明哲保身,却不想你父皇还是不放过他,总想问问他的意义。”
阿狸咦了声,道:“这些个官员,是跪了一日一夜么?”朱高燨道:“从昨日中午直到本日中午,可不是整整一日一夜了。”阿狸笑道:“他们常日吃些甚么呢?十几个时候了,还这般中气实足。”
二人忙直起家来,朱高燨笑道:“阿狸说父皇只送她绿菊花过于单调了,还想讨要些别的色彩的菊花来。”阿狸听他信口说来,顿时傻眼,忙道:“我哪有说……”却被朱高燨拉到一旁,她正要瞪起眼来,朱高燨已伸手将那朵黄菊花摘下,递与她,道:“你不是想吃这个么?”又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共同一下。”
两人又鄙人面争得面红耳赤,朱棣听得还是一腔老调子,便生腻烦,喝道:“这些朕听得也烦了,你们就不能换些新的说法来么?”
朱高燨浅笑道:“太子哥哥总要跟着父皇的决策走,这个定是不错的。”阿狸斜睨他一眼,道: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恐怕这也是你教他的吧。”朱高燨点头道:“这个事理他老是晓得,那里用我来教。我倒是连你也教不得的。”
阿狸听到此处,忍不住拉了下朱高燨,悄声道:“这个书白痴,怎地如此宁顽不灵。”想那朱棣方才恕他无罪便是要他变静态度,不要与他定见相左,谁知萧仪并没体味朱棣企图,仍然对峙不该迁都北京,要朱棣把都城迁回南京去。
阿狸心中大奇道:“跪在午门辩论?这倒是个甚么样的景象呢?”她一拉朱高燨,喜道:“我们去午门看看去。”
朱高燨笑道:“有百花才气斗丽,如果单单一种绿菊花,难道过于单调些,那里还能去争奇斗艳呢。”阿狸内心一动,亦笑道:“可不是?想想如果春季里只要一莳花儿开放,那里另有甚么春光明丽姹紫嫣红之说呢?百花斗丽,便是这个争字才气春意盎然,热烈非常。”
阿狸心道这个夏元吉脑袋倒也灵光,晓得随机应变,不似萧仪等陈腐大臣只一根死脑筋在皇上面前之乎者矣。她偷偷看看朱高燨,一竖大拇指,朱高燨则微微一笑,二人情意相通,朱高燨明白她内心所想。
此言一出,在场之人无不浑身一凛。朱棣与建文天子朱允文炆之间已有二十多年的嫌隙,当初朱元璋将皇位传于皇长孙朱允炆,朱棣便甚是不平,但还是奉诏回到封地北京驻守。厥后建文帝与亲信大臣齐泰、黄子澄等采纳一系列办法强迫削藩,废周王为庶人,拘囚代王齐王,逼迫湘王自焚而死,一时诸藩王大家自危。待建文天子筹办清算燕王朱棣之时,遭到朱棣的抵挡。朱棣本有夺位之心,在姚广孝的鼓动之下,高举“清君侧、靖国难”的旗号,策动靖难之役,用时四年,篡夺南京,建文帝朱允炆见局势已去,遂在宫中放火,其皇后死于火中,朱允炆自此下落不明,众说纷繁,多说他由隧道出宫,削发为僧,云游天下。朱棣即位后,大肆殛毙建文帝亲信大臣,齐泰黄子澄等被整族灭掉,凡不肯降服之人皆被杀。最惨的就是方孝孺诛十族惨案,方孝孺不肯为朱棣撰写即位圣旨,九族全诛,又将其朋友弟子作为一族全数杀掉,十族共八百七十三人。朱棣不承认建文年号,将建文元年、二年、三年、四年改成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,次年改成永乐元年。他对朱允炆之死并不信赖,多次派人外出查询。那胡濙便是他派往江浙各地名山大川,以寻觅神仙之名去访寻朱允炆的下落。多年来一向未果,朱棣亦总耿耿于怀,本日萧仪偶然中一句三朝,较着将朱允文算在内,朱棣顿时心生怒意,便成心发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