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上午,朱高燨来到别院,逗弄下朱小七,便与阿狸闲谈。语及昨夜碰到朱瞻基之事,阿狸道:“他来这里何为么?鬼鬼崇崇的,倒叫人摸不着脑筋。”
阿狸听后不语,半晌方道:“如果一向这么关着也还好,怕只怕——”她不再说下去。但是这话已引发朱高燨的警戒,问道:“你晓得甚么尽管详细奉告我。”
过了两日,朱瞻基便命令班师回京,留下刘顺在乐安措置善后。到都城后,朱瞻基宣布剥夺朱高煦亲王爵位,废为庶人,将朱高煦及其家眷囚于西华门清闲城内,大将王斌朱恒以及与朱高煦相约起兵的山东各地官员,重犯则关入大狱,约稀有百之人,轻者罚去戍边,亦有千人之数。至此历经一个月,明宣宗朱瞻基便平了汉王之乱,天下重新归于安宁。
这天早晨,朱高燨走出房来,阿锦忙上前给他披上一件大氅。朱高燨来到庭中,看着满天的星星,一语不发。
张辅见状,心中难过,道:“我晓得是我害了你,你心中痛恨也是应当。即使你此时杀了我,我亦无牢骚。”
传旨之人达到楚王府,朱高燨早已等待好久,马上带上扶风三月七月八月,并十余个王府侍卫,仓促赶赴皇宫。他的车马直接进入西华门,扼守之人认得是楚王,便也放行。待到了清闲城门处,他下得车来,只见刘江与几个侍卫守在门外,见了他忙见礼。
俄然门上几声轻响,听到八月的声音道:“少主。”
朱高燨笑了一声,道:“本来你也听到我被吓病的传闻了?算计倒算计好了,只是没算计到皇上竟然会施以火刑,当时心中又急又怒,不知如何就晕了。”他复又想起当日朱瞻基的凶恶模样,不由心中一凛。
阿狸仓猝分开朱高燨,上前开门,八月出去,冲她含笑点头,便来到朱高燨身边,道:“少主,方才四月过来,说是宫中寺人刘顺奉太后旨意,从狱中将王斌朱恒等汉王府诸将提出大牢,押赴法场处斩。”
张辅又道:“我这两日受命去边关巡查,短则两月,长则半载不在都城,期间怕不能顾及这里的事情。别人不能拜托,还请楚王殿下代为看顾些。”
阿狸只顿了一下,却又缓慢的奔了出去。朱瞻基长叹一声,一眼看到遗落地上的那串茉莉花串,弯下身来捡了起来,眼中不觉恍惚。他将花串拢入袖中,走出房来,只见阿狸已从中间房间唤出乳娘小七,将小七抱于怀中。紫萱亦站在一中间服侍。阿狸见他出来,便道:“请陛下让人带我们见楚王。”
阿狸来到他们身边,闷闷地坐在中间石凳上。慕容秋风瞥了她一眼,道:“固然已近三月,但气候尚冷,那上面不凉吗?我可不是殿下,不会对你怜香惜玉。”
朱高燨道:“莫如你随慕容小七先回——”他未说完,却被阿狸掩住嘴巴。阿狸急道:“我是不会再分开你的,你不要多说了。”
朱高煦仰天大笑三声,道:“不在都城,巡查边关!”冲着朱瞻基吐了一口唾沫,道:“这就是你的战略,将张辅调出都城,然后又对王斌他们动手,好个暴虐的小人,心机竟然比你死去的爹爹暴虐百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