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的玉珏跌落,散为数瓣。
一时候满院皆乱,芳洲下认识的就拦在了谢璇前面,“夫人躲起来吧?”
她多巴望,能够率性恣肆的活一回。
之前当着越王的时候装疯卖傻,被人讽刺了都不吭一声,不过是为了利诱旁人,现在登上帝位,那狰狞的脸孔就全暴露来了。锋锐有毒的爪子亮出来,雷霆手腕震惊朝野,跟之前的草包傻王爷天壤地别。
可那些她都不会晓得了。
没有伞,没有大氅,冰冷的雨丝渗入满身,将地上打得湿滑。谢璇还没走到院门,便觉浓浓的不适传来,脚下一滑,重重颠仆在青砖铺就的甬道上。
谢璇委委曲屈的坐起来,泫然欲泣,“头疼得短长,鼻子里也难受。爹爹,不是我不谨慎的。”她瞧了谢玥和继母罗氏一眼,有点害怕的今后缩了缩。
如有来世,再不做灵巧自矜的女人去讨人喜好,却终究落得满腹苦怨。
母亲在她出世时就不要她了,父亲对她并没有太深的豪情,这世上她独一能希冀的就是韩玠。可灭亡近在面前,他却还在千里以外。
谢璇的目光扫向碎裂的玉珏。如果不能存亡相伴,永结同心又有何用?如果姻缘里只要刁钻的婆母而无体贴的夫君,两姓之好又从何谈起?
谢璇没想到,她竟然会回到小时候。
谢缜这时候对她还是挺心疼的,就着谢珺让出来的位子坐了,问道:“大夫说你落水受寒,现在好些了么?如何如许不谨慎!”
谢璇被芳洲和两个丫环搀扶着走进雨里,背面兵丁凶神恶煞,完整疏忽了她那圆滚滚的肚子,一把夺走芳洲手里的伞,口中嚷着,“快走快走!统统人都拿绳索绑起来!”
“果然?”谢缜面色一沉,扭头就看向谢玥。
甜睡之前,她忍不住想,不晓得韩玠传闻了她和孩子一起丧命的动静,会不会难过?会不会悔怨?
“为别的事?”谢璇嗤笑了一声,“前儿刚抄了我们恒国公谢府,现在轮到这靖宁侯府了,莫非还能是功德?就连从龙的大臣都被斩了两个,这傻天子动手但是比谁都狠——不对,他才不傻。”
谢缜倒是没在乎这点细节,“不是说你粗心之下落水的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