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珺便是一笑,侧头见谢璇有些入迷,便拿团扇去拍她,“想甚么呢?”
等表姐妹兄弟们聚在一起将美食风卷残云,谢璇便提出想去谢池赏花。
暮夏的夜里,氛围中还是残留着白日的炽烈。
陶从时的长女姿容出众,嫁给了太子做侧妃,次女陶媛现在十二岁,脸颊上尚且带着点婴儿肥,笑起来漩出个酒窝,非常敬爱。
“她?”谢珺唇边的笑意突然收敛,仿佛想起了极其不镇静的事情,“早就忘了。”
“璇璇,当时候你还小,不晓得她有多狠心!”谢珺打断她,握紧了手里的团扇,“我一声声的哀告她留下,她却像是没闻声,当时候你和澹儿刚出世还没几天,她竟然就那样走了!天底下哪有如许的人!”
谢珺的神采当即变了,斥道:“璇璇!”
谢池占地广,越王和三公主都在北边靠近南御苑的那一带,中间有一片的荷田,又隔着一伸谢堤,倒还真不怕冲撞了。画舫渐渐在清波上划行,湖面下水波泛动起波纹,缓缓清风拂动柳丝,六合高阔旷远,近处是碧水绿树并接天的莲叶,远处可看到皇城中巍峨的城墙宫阙,实为赏心好看。
谢璇的娘舅陶从时是个非常风趣可亲的人,这一日刚好休沐,传闻几个外甥们过来府里玩,便推了统统应酬,跟高阳郡主备了满满一桌吃食,等候三个小家伙。
五公主的场面很大,本日摆驾谢池,在谢堤上安排了很多侍卫扼守。
她又何尝不恨呢?陶氏断交分开,本身和弟弟受了多少委曲?哪怕她嫁到了靖宁侯府中,被婆母韩夫人针对的时候,大半也是因为韩夫人对陶氏不成告人的隐蔽仇怨,而阿谁时候,她却只能单独接受。
那是她同胎而生,血脉相连的弟弟啊!
不过那守船的官员也劝了一句,“本日越王和三公主摆驾谢池,就在那边的芳汀临渚上,还望陶大人尽量避开,莫冲撞了。”
画舫靠近印社的时候,陶从时目光一错,俄然指着远处一抹高挑的背影,“那不是靖宁侯府的二公子,阿谁叫……韩玠的?”
“姐姐来岁就要出阁了,老夫人、夫人待我和澹儿一贯不是很好,父亲又没空照顾我们,”谢璇渐渐的说着,谨慎翼翼的看了谢珺一眼,“我想着……”
陶从时也仿佛有点可惜,“青衣卫固然面子,但能当统领的却都是心狠手辣的人。世家后辈们出来大多是充门面,真想在这条路上走得远,恐怕就得像蔡宗、高诚那样,心狠手黑,受尽骂名。这孩子啊,也不晓得如何想的。”
谢璇咬着唇笑了笑,并没多说。
“明儿就去娘舅家了,澹儿高不欢畅?”谢珺逗弟弟。
陶氏和谢缜之间的爱恨纠葛没有她置喙的余地,她也不感觉陶氏那样断交的人会转意转意,但是,就算不能要求她返来尽母亲之责,起码该帮着窜改近况吧?
如许的母亲,谁都不想去沉沦。
陶从时倒是没感觉甚么,“退了好啊。在青衣卫里混,比在疆场凶恶多了,腰间悬着的不止是本身的人头,另有阖府高低的性命,我们璇璇还是该找个安稳的人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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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璇摇了点头,就听陶从时问她——“你跟她的婚约,当真退掉了?”
一旦想到宿世谢澹那聪慧的模样,谢璇便感觉心中绞痛。
长大后才晓得候门公府的后宅里有多少的盘曲埋伏、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手腕和肮脏心机。这府里老夫人办事不公,罗氏和岳氏沆瀣一气,谢缜那边又是个耳根子软拎不清的,谢澹身边的埋伏防不堪防,若没有一个有身份的人管束着罗氏,公府爵位的厮杀当中,谢澹又如何能够安然长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