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那又如何?公子如玉,却非夫君。
夜晚的虞湖波纹安静,绕湖遍植柳树老槐,这时候树枝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宫灯,上头糊着的彩纸折了烛光,便成五彩斑斓的天下。仿佛提早到了元夕夜的花灯会一样,诸般精美奇趣的宫灯挂上来,如鱼、如兔、如鹰、如虎,如海棠、如牡丹、如梅花、如兰草,但是这些宫灯,就能叫人看大半个夜晚。
谢璇摸了摸鼻子,她真的表示很较着么……韩采衣也就算了,今儿短短一天,竟然连谢玖都看出来了。
更叫他惊奇的是前面一句话,她不想踏进韩家的门?
姐妹俩说了会儿话,就见岳氏风风火火的返来了。
谢璇和谢珺跟着骇怪感慨了一下,便各自归去安息,院里重归沉寂。
谢璇听到“悔过恕罪”之语时内心掠过一抹惊奇,然听到“嫁入韩家”几个字,便觉刚重生时的那股戾气又返来了,忍都忍不住。
再细心一瞧,那画舫边上的湖面水花腾起,像是有人落水了的模样。
韩玠此次倒是没把披风罩在她身上,只是立在她身后赏景,趁便撑开披风。他本就苗条高大,那披风撑开来,等闲能将谢璇罩到内里去,一丝风都漏不出来似的。
他的身边站着首辅郭舍,五十余岁的老狐狸惶恐的请天子息怒,昂首时,目光却与元靖帝身后的掌印大寺人冯英相对。
谢璇跟谢珺回到住处的时候,岳氏还没返来,谢玖自回屋去找谢珊,谢璇却拉着谢珺进了阁房,满心的猎奇,“姐姐,玉玠哥哥是不是晓得今晚的事情?”
两只诱人的斑鸠放在面前,谢璇一时候馋虫大动,但是她不想吃韩玠烤的,便想去拿唐灵钧的那只斑鸠。谁晓得韩玠蓦地俯身握住她的手腕,禁止了她的行动——
韩采衣瞧着风趣,将手里的斑鸠交给谢璇帮着烤,站在那儿鼓掌喝采,笑成一团。
元靖帝携皇后和两位贵妃坐在高台之上,俯身看篝火间的清衣丽影,那一带宫灯蜿蜒在水边,于湖面上映出琉璃天下。
“就在南边的交泰殿,那儿站得高,跟皇上看到的景色是一样的,还不消挤来挤去看这些木桩子一样的侍卫,对吧,表哥?”
韩玠也不再胶葛,站在原地哈哈笑了几声,回身取了自家无缺无损的斑鸠,优哉游哉的咬起来。
毕竟是夜色当中,元靖帝怕人掉落湖中,沿着湖岸没几步便设一名侍卫,是以固然男女交叉而行,天子脚下倒没人敢轻浮不轨,谦逊有礼之间,井然有序。劈面的韩玠和唐灵均并肩而来,见着谢璇等人时恰好凑过来。
他识得分寸?谢璇差点哂笑。还没说甚么呢,中间韩玠又劝道:“待会怕是有更多的人来这边,届时湖上画舫开动,来去的人太庞大,倒不如去交泰殿那边,观景最好。”
额?谢璇惊奇的看向唐灵钧,就见他眼中藏有玩弄般的笑意,想必是真的放了很多芥末。
这斑鸠当然是没法吃的,唐灵钧咬死了牙关,挣扎着想离开韩玠的节制。
岳氏一进院子就号召谢玖和谢璇姐妹俩聚在一处,问道:“今儿虞湖上产生的事儿,你们都晓得了吧?”
韩玠明显一愣,她叫他“韩玉玠”,而不是“玉玠哥哥”,那就申明她真的活力了。就像是宿世,她撒娇的时候叫他玉玠哥哥,愤怒的时候会叫他韩二,真正活力了的时候,便会连名带姓的叫他韩玉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