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璇听着齐忠的回禀时,也是日日心惊。
云麓山地形庞大,加上山匪占有多年,早已建成了极强的防备工事,且山峦叠嶂,如同宫殿里厚重的帷幕,一层隐着一层。山匪虽没有庸郡王或者越王这个指靠,却企图借山势天时占有,借着地形之变设下关卡埋伏,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。即便丢了一个山头关隘,今后撤退,又是一层樊篱。如此九叠十八嶂的打下去,韩玠想要完整剿除这些山匪,却也不是易事。
“如果澹儿接了家业,今后你和信王,另有珺儿就要多帮衬了。”婉贵妃道。
他的浑身都是寒雨,只要那边是潮热的,像是——伤口的血!
如砂石打磨的声音落入耳中,谢璇一怔,手掌探到他的衣服里,却触到溽热。
她也确切是病了,两场秋雨后染了风寒,恰是中秋那两日严峻,太医把病案报上去,由不得元靖帝不信。
已经没几天了,谢璇每一个夜晚翻动手札的时候都在盼望韩玠的身影。
对于这个扶不起来的二哥,婉贵妃老是有些抱怨。
帘帐以外有两盏烛火,借着那微小的亮光,谢璇看清了来人——
闲谈的话题绕来绕去,还是又回到了恒国公府,婉贵妃话里话外满是担忧,“父亲这一去,公位就要到你父亲那边去。我前儿听着他仿佛已偶然政事,就算是在刑部挂着职,也不甚用心。那么大个府邸,老夫人又病着,真真是叫人悬心。”
谢璇点了点头,“我明白娘娘的意义。”
而韩玠这里才刚传来捷报,元靖帝封赏还来不及呢,更不会在乎这些微末小事,几天以后案子定论,高诚措置得无声无息。
丧事连续办了七天,姐妹几个齐聚,就连平常甚少呈现的谢敏都不远千里的赶来,服丧以外又陪着病得难以起家的谢老夫人,眼泪就没有断过。老太爷膝下就两个女儿,婉贵妃谢绨是不能出宫的,只派了身边正视的寺人和宫女们前来,极尽哀荣。
来来去去的,不过是说谢璇不能窝在府里不转动,而该出去逛逛。
就算磕磕绊绊,有情之人到底是走到了一起。
恰是阿谁掌仪仗的女官韩莹。
谢璇默了好久,叫来王府长史,安排记念等事。
重阳以后气候渐寒,此时更是淅淅沥沥又飘起了秋雨。冰冷的雨丝随风钻入每一处裂缝,将全部信王府覆盖在冷僻的雨幕里。谢璇这儿的手炉已经不顶用,索性命芳洲将火盆等物搬出去,早早的笼着火盆取暖。
姐妹俩自出嫁后就极少能回家,谢珺是受老太爷亲身教诲长大的,豪情自是格外亲厚,即便尽力禁止着情感,到了灵堂看到棺木香烛,到底是痛哭失声。
谢璇天然会帮衬,同胎而出的弟弟,天底下独一豪情靠近的血脉嫡亲,如果她不帮谢澹,另有谁能帮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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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璇瞧着弟弟,也觉欣喜,“你还是好好筹办秋春两试,家业的事情我来给你寻个靠得住的人。祖父身边的管事毕竟上了年纪,镇不住上面的人,还得要个年青有本领的来帮衬着你。老太爷这一去,父亲就得丁忧在家,这一年里又不能像畴前那样,这些事上,他也该花点心机了。”
彼时谢璇刚听完齐忠的禀报,闻声这动静的时候,身子微微一晃——俄然就殡天了?仲春里她特地畴昔瞧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?